锦衣卫到底是锦衣卫,反应极快地就地一滚,躲开了齐铭这一刀,但还是被削去了半边发髻。
另一个锦衣卫见齐铭竟是有要把气撒在他们两人身上的趋势,连忙出口道:“王爷息怒!我兄弟在诏狱审人惯了,口无遮拦,王爷留他一命!”
那只剩半边发髻的锦衣卫也意识到齐铭根本不怕得罪皇帝,立即退远了跪下来:“王爷饶命!小的该死!小的给沈侧妃磕头赔罪!”
说完咚咚朝地上磕了三下头,额间一块血印子。
“滚出去!”齐铭道。
他们本就是被皇帝派来监督审讯过程的,出去就监听不到审讯的内容了。两个锦衣卫相视一眼,还是选择了离开。
他们怕再惹齐铭不痛快,会被当场斩杀。
齐铭对那记录供词的文书道:“你也下去。”
早就被吓得两腿打颤的文书如蒙大赦地退出了囚室。
这间囚室在大牢最里,离其他牢房都远,此时这一方空间里,只剩了沈昭月、齐铭和左俊峰三人。
左俊峰心里也紧张,站起身来,等着齐铭下一步动作。
齐铭不去看沈昭月,冲左俊峰拱手一礼,道:“左大人,本王替我这妾室向左大人道个歉。”
左俊峰一惊,连忙还礼。
沈昭月这时又道:“我没错,你没有替我道歉的道理。”
“你住嘴!”齐铭呵斥她,干脆一指点了她哑穴,令她不能再开口说话。
齐铭道:“本王这妾室,过去与林钰有些龃龉,两人之间恩怨掰扯不清,不知林钰是否苏醒,本王想带沈昭月去给左夫人道个歉。”
左俊峰如何察觉不到林钰背地里和宫中的来往?他会娶林钰,本就是为了攀上齐铭,当着锦衣卫的面该走的流程都得走,现在锦衣卫走了,能给齐铭行方便的地方,他都会通融。
“寒舍就在大理寺衙门后面,王爷请随下官来。”
齐铭道:“本王的护卫首领候在大牢外,劳烦左大人先出去和他知会一声,让他引走那两个锦衣卫。”
“是。”左俊峰走了。
齐铭解开了沈昭月穴位,沈昭月神情倔强:“我宁愿死,也不会给她道歉的,她才是应该向我道歉的人。”
齐铭头疼道:“皇帝想要你的血,难道你愿意被抓进宫里,成为给他供血的药人?齐镇此人不光是身体虚弱时日不多想要你的血,他还追求长生,知道你的血能治百病,他说不定会取尽你的血用来炼药!到时候你还有命吗?”
沈昭月不为所动:“我还可以自戕。”
齐铭眼前几乎一阵发黑,片刻后,道:“好,你不道歉,我想办法,让林钰不要指认你,先看她愿不愿意吧。”
沈昭月披上件斗篷,和齐铭左俊峰一起,进了左府大门,直向后院而去。
林钰脖子上的伤其实并不算重,沈昭月找准了位置,只割坏了她的声带。所以他们进去时,林钰已经能坐在桌边,被丫鬟喂着喝药了。
似乎是嫌丫鬟喂得不好,喝了两口,林钰就挥手将药碗打翻了,又用脚去踹那丫鬟。
“滚!”林钰张开嘴,竟是能说话,只是声音模糊沙哑。
丫鬟抹着眼泪跑了,林钰转身,看见了齐铭他们,目光锁定沈昭月,流露出滔天恨意。
“铭哥哥!夫君!”林钰对着齐铭和左俊峰哭诉起来,断指指着沈昭月,“是她,是沈昭月做的!我指认她,让她死!铭哥哥,她把我害成这样,你杀了她!杀了她!”
齐铭道:“你喉咙受损,说话莫要太激动。”
“铭哥哥,你多久没这么关心过我了……你把沈昭月杀了吧,她把我害成这样,你还要留着她吗?”林钰说着,声音真的放低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齐铭:“你们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不是简单杀了谁就能解决的,仔细算来,钰儿,你欠她的更多。”
沈昭月听见齐铭能当着林钰和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不禁眼睛发酸起来。
林钰却并不认同:“可我是虞……我爹的女儿!她一个庶民!怎么能和我比?我爹为大陈牺牲多少?还为了救你丢了性命!沈昭月一条烂命,怎么能和我比?”
齐铭拧起眉头,没接林钰的话茬,只道:“她腹中有我的孩儿,我希望你能为了我的孩子,别指认她,可以吗?”
“不可以!”林钰哭起来,“我绝不会这么做!我要她死!如果不是她的出现,铭哥哥你永远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啊!可你非要纳她为侧妃!是你们的错!”
齐铭脸色黑沉下来:“你喜欢我?可设计诓她进府,强迫她和疯病未愈的我同房的不也正是你?”
林钰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应对。
半晌,林钰突然笑了,一点儿也不再掩饰,道:“好吧,反正我做的事你都知道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指认她,我就是这样的坏人,谁抢走你的宠爱,我就要她死。”
这下换齐铭被她噎住了,他无奈低下头来:“林钰,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能不指认她,也不再继续害她。”
林钰的眼睛在这一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她等待了很久,就是为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