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间又是一阵沉默。一个满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一个蒙住头只想逃避。
“浣儿你这些日子受苦了。”杨潜打破僵局,转开话题道。
杨浣没想到他竟能体会自己的不易,又是感动又是委屈。她偷偷擦干眼睛,挤出个笑容道:“命运作弄人。我起先也很抗拒,不想进宫,不想作妃子,甚至想过去死。但仔细想想又有什么用呢?人有的时候就得委曲求全才行,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惨然一笑,又问道:“哥哥你自己呢?”
“刚才不是全说过,杨记很好。”杨潜道。
“我问的不是生意,是你。”杨浣道,“你自己过得如何?有没有结识新的朋友?有没有遇见中意的姑娘?……”
杨潜这才发现生意已经占据他全部。有了这道屏障,他可以完美掩饰对内心的逃避,一笔带过自己的生活、感情、乃至所有。“我……也挺好。”他支吾着说。
杨浣轻叹口气,只得挑明道:“一诺姐姐入宫全为陪我。若不是她,我也走不过这许多日子,咱们今日也难相见。哥哥,你刚才的神情我全看在眼里,你难道要一直这样远远相望吗?你可曾想过今后如何与她相处?”
“我……”杨潜欲言又止,有些话他说不出,有些话又不能说。“只要她幸福就好,再说景尧应该对她很好。”他说罢,拿眼睛去看杨浣,见她神情无异,料想她已经放下对景尧的痴恋。
“我曾听主上提起,王爷与献国的南汐公主早有婚约,只是两国近些年关系不睦才被搁置下来。但两国婚约岂是儿戏?迟早会有人重提婚约,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既然如此,景哥哥如何能违抗皇命?而一诺姐姐又怎么可能愿意伏低做小,甘居人下?”杨浣道。
她见杨潜眉头紧皱,只是闭口不言,叹口气又道:“我虽年幼,但经历过这许多事情后才明白,很多事情成功与否不在自身,但若你不去争取,那必定无果而终。若是你真倾心于她,我就去求主上放她出宫,要不干脆赐婚于你,也并非难事。”
“不可!”杨潜脱口而出,语气中难免有些气馁,“果真如此,按照一诺的性子,必然奋起反抗。到时候,可能连见面都难了。”
“那你说怎么办?凭你闷葫芦的个性要傻等到什么时候?”杨浣急道。
“景尧出征在外,你又有身孕,一诺也刚到舞姬坊不久。等到大家都安定下来再说吧。”杨潜道,“再说杨记生意多出官家一块,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打点,我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这些。”
“你……”杨浣见他一副扶不上墙的模样,恨恨的摇了摇头,别过身子不愿再提。
“天色不早,我该回去向母亲道平安,免得她担心。”杨潜怕她再唠叨,赶紧起身告辞。
“你去看看再走吧,这一别又是几个月时间。”杨浣朝卧室努了努嘴道。
“不了。”杨潜害怕把持不住自己,立刻拒绝道,“三个月眨眼间就过去了,到时候再见。”说罢,等不及琉璃来送,就头也不回的快步向门外走去。
踏出凌云阁的那一刻,他心中不禁默念:一诺,莫要忘记我,等我回来。
却说一诺在凝云阁浑浑噩噩的睡了许久,醒来时已经入夜。
“杨潜呢?”她问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杨浣笑道,“再不回去宫门都要关咯。”
一诺尴尬的笑笑,道:“都怪我贪杯,白白浪费见面机会。”她心中后悔不已。原本应该找机会说杨湛和密道的事,结果只顾着吃喝,耽误正事。她模糊的记得杨潜似乎对她说过些什么,但仔细去想的时候只有宿醉后的头痛。
“哥哥已经事官商,每三个月就要进宫一回。今后见面机会多着呢。你若真有事要说,我晚上就去求主上让他再来一回可好?”杨浣故意逗她道。
“那倒不用,下回见面再说吧。”一诺赶紧答道。
杨浣见他二人连逃避的神情都一模一样,不禁好气又好笑。又故意问道:“真的没事?”
“真没事。”一诺答道,“我也该回舞姬坊去。万一晚上主上来凝云阁,看见我躺在这成何体统。”说罢,她一骨碌爬起来,就往舞姬坊跑去。
杨潜走后,一诺的生活又回到正轨。她始终放心不下御花园中的那条密道,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约杨湛一同去再探究竟。
为避人耳目,她特地挑选禁军巡逻的时候等在路边,当杨湛经过的时候向他使个眼色,然后躲到一边的巷道中等待。
杨湛果然看见她的暗示,没一会儿便快步走来。他在巷口四下探望片刻,见无人跟踪才闪进巷内,低声道:“有事么?”
“杨潜前几天进宫,你见着没?”一诺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提到杨潜,只是一张口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我听其他人说起,只是那天当值没见上。我和他一直有联系,见不见面也没关系。”杨湛答道。
“怎么会没关系?是不是什么都比不上你那所谓的大业?”一诺心中一股无名火蹿起,忍不住抱怨道。
“一切以大业为重。亲情我记在心间,又何必拘泥于一次见面?”杨湛正色道,“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没其他事的话,我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