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美人抱紧边一大腿,压在她身上。
鬼压人,死沉死沉,边一根本挣脱不开,裴美人仰着自己的脸,一脸感激地说:“小女原本还记恨恩人毁我容貌,让我顶着这般丑陋的模样当鬼,谁能想到,阴界不以貌美立世,反以貌丑树威,短短时日,我已在这片地带小有名声,收复了一二手下,过上当家做主的日子,这在我生前是万万想都不敢想的。恩人,你不收我,我就缠着你,与你日夜相伴,同塌共眠。”
边一尖叫:“不要!!!”
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边一终于迎来自己的报应。
裴美人铁了心跟在边一身边,怎么撵都撵不走。
人一旦做了鬼,就变得执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几日后,边一捂着心口,脚步虚浮来到裴员外的家门前。
门口还挂着白帆,裴美人下葬不久,家里丧色还没撤。
“恩人,您怎来了我家?”
边一没理会她,上门扣动铜环,应门的是一个老者,见到门外的边一惊讶道:“是你?你怎还敢来此?”
边一冒充大老给家中小姐入殓,毁坏了小姐尸身的事儿府里人都知道,老爷坐在家里骂了她一天一宿,若不是第二天小姐要入葬,恐怕还会骂更久。
他没想到,边一居然还敢来。
边一不得不来,再不来,她不是被吓死,就是被缠死。
她与裴美人的孽缘在裴府结下,理应回到此处寻找了结之法。
边一:“叔,我想见裴员外,劳您通传一声。”
老者打量面色苍白的边一:“我家老爷现在不方便见客,姑娘若有事,可告知与我。”
跟在旁边的裴美鬼:“我爹在山上被那妖物伤了,现在还卧病在床呢。”
边一没想到裴员外居然受了伤,看裴美人的样子,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裴员外是个好人,她去年腊八节还喝过裴府布施的腊八粥呢,里面还放了糖,特别的甜嘴。
边一想了想,对门房老者说:“城中恶怪作乱,我死里逃生,对骗了裴员外一事,深感愧疚,特前来登门道歉,这是当日裴员外给的工钱,我也一并带来了。”
边一从怀里拿出当日的钱袋子,门房老者还没说什么,旁边的裴美人先抗议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我还嫌报酬少了,您怎么还给退回来了!”
边一:“我的手艺,配不上这些钱。”
裴美人:“你配,你最配,你手艺棒呆了!”
边一声泪俱下:“请让我当面跟裴员外道歉,小女错了!”
裴美人扑过来:“恩人,您没错,您没错啊!”
边一吓得跪在地上抱头痛哭:“我错了!”
求放过qaq!
门房老者被边一这般反应吓了一跳,想到老爷最近郁郁寡欢,也许浪子回头的事情能让他欣慰一些,于是将泪洒当场、悔不当初的边一扶起来,让她坐在门房边,等他通报回来,再哭不迟。
边一擦着泪,望向屏风石期期盼盼,不过半刻,终于将老者盼了回来。
门房老者含笑指着屏风石旁等着的丫鬟对边一说:“跟她去吧,老爷等着见你呢。”
边一激动的哽咽,不顾身边叽叽喳喳的鬼,赶紧跟上丫鬟去见裴员外。
裴员外见边一的地方不在正厅,也不在偏厅,而是他卧室前的堂厅里,屋里仆人丫鬟站了两排,把边一吓了一跳,忐忑地等着裴员外被人扶着从卧室里出来。
裴员外伤的不轻,面色苍白,嘴唇泛黑,脚步虚浮,得靠人撑着才行。
他甚至对边一拱手致歉:“我身子有伤,不易走动,只能在我的堂厅接待姑娘,实在是冒犯,这些家仆在此,可保姑娘名声,希望你别见怪。”
边一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这么好的人,她居然也忍心骗,会遭报应的。
哦,报应已经来了,就是他闺女。
边一道明来意,将钱袋子归还,裴员外叹了口气,欣然收下,对边一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虽然你技术不佳把我女儿……但也算让她走的完整,这二两银,你拿着吧。”
边一忐忑拿着二两银出了裴府,发现裴美人那只鬼居然没跟上来,高兴的差点飙泪,她不敢停留,撒腿就跑,一路跑回家躺在床上才真真松了一口气。
边一这边安静了,裴员外那边却热闹起来。
当天晚上,裴员外刚睡下,裴美人就入了她爹的梦。
裴员外感觉自己身处家院中,可朦胧如梦,看不真切,他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他看到前方一个俏丽背影,神似女儿,老父亲老泪横冲,觉得这一定是自己太思念女儿做的美梦,赶紧上前想要好好看看大闺女,结果刚把人转过来,一张狰狞恐怖的脸贴面而来,口中还念着:“父亲,您害得我好惨啊。”
裴员外倒吸一口凉气,失控惨叫:“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
床上的裴员外浑身抽搐,嘴巴像被什么东西掐住,只能含含糊糊的梦魇:“鬼,鬼,救命……”
梦里的裴员外被女儿摁在地上,小拳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