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宁洮殿。
夜色寂寥,星月黯淡。
窗外,刺槐开得枝繁叶茂,春意正浓。
房内,布置精雅,却只有一盏青灯如豆,幽暗烛火下,只影凄清。
身穿绣金白衣弟子服的男子披头散发坐于地上,嘴角血渍尚未干涸,口中又再次溢出一抹殷红,那张向来温润如玉的脸庞,此刻却惨白的吓人,烧得通红的双目,直直地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细碎的泪光。
前方,悬空挂着一面蓝色的水镜,名曰问心,是陈氏家族的至宝,能映照出人的幻想和梦境,让人进入幻觉状态,从而找出藏在心底的魔障。
此刻,镜子里正在不断播放着一帧帧熟悉的画面。
“阿最,你乖乖站着,千万别动哦。”
“这是送你的生辰礼,喜欢吗?”
“意思就是,我在对你表白,我心悦你,喜欢你,恋慕你……”
“阿最,阿最,你快看,我新换的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阿最,青云宗是什么样的地方啊?”
“阿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
少女的声音娇柔而甜美,却宛如剜心的利器,他捂着痛得窒息的胸口,泪水顺着俊逸的脸颊无声滑落。
——
平仙城里。
是刚下过雨的天气,云消雾散,碧空如洗,街道两旁栽种的栀子花被雨水打碎些许花瓣掉在地上,甘冽的香味夹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
先前还忙着躲雨的行人,理了理湿润的衣袍,一个接一个从街檐口履步而出,有的人忙着回家,有的人忙着将先前收起的货摊重新摆放。
一片忙碌中,天空忽然划过一道亮光,紧接着便见到一个御剑飞来的白衣青年稳稳落在地上。
平仙城中来往的修士并不少,普通百姓也算见惯了的,可看到那青年还是不由多停留了些许目光。
不为什么,只因那人长得格外俊俏。
他收起剑,朝后看去,语气颇有些无奈:“这位姑娘,你已经抓了在下的腰带一路了,现在可否放开了?”
他身影一错,众人这才看到他后面还跟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长得娇小玲珑,窈窕纤丽,虽然脸上戴着面纱,却仍让人觉得这必定是个大美人,只是她身上的衣服溅满了污点泥秽,看起来着实狼狈。
听到青年的话,她似乎才意识到什么,忙不迭放开了手,“不好意思,你飞太快了,我怕掉下去,所以抓紧了点。”
可刚说完,又再次伸出爪子紧紧拽住了他的袖子,像是生害怕他跑了似的。
眼里闪过无语,青年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居然没能抽动。
他低垂着目光向下一瞥,却正好看到一双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眨了眨,无辜中透着点讨好。
他叹了口气:“我救你不过顺手而为,现在进了城,你已经安全了,不必再跟着我。”
“安全?”少女秀眉一皱,嘀咕道,“城里才是最危险的好不好?”
青年眼中闪过疑惑:“何出此言?”
据他所知,平仙城的秩序尚还不错,不至于发生像城外那种殴斗事件。
少女歪了歪头,语气带了点紧张,“你不知道我是谁?”
青年莫名看她一眼:“我应该知道吗?”
她左右看了看,凑过来以手掩口小声道:“这里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那边有个面摊子,你请我吃一碗面,我就告诉你我是谁好不好?”
她说着,盯着那面摊老板舀面的动作,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
见他沉默,她又可怜巴巴道:“半碗也行,我吃的很少的。”
“……”
几盏茶之后,陈最看着堆在桌子上的四个空碗,再次沉默。
这就是所谓的吃得少?
少女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嗝,脸色红润,“咳咳,一不小心吃多了一点点,仙长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说着,把刚刚搁在桌子上的面纱重新戴在了脸上。
陈最端起旁边的凉茶喝了一口,问道:“现在面也吃完了,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少女伸出食指挠了挠头:“啊,刚刚吃完饭,有点撑得慌,你让我消化消化再告诉你吧。”
她语气有些心虚,眼神也在不断躲闪。
陈最勾唇冷哼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了一张画像,猛地拍在了桌上,沉声道:“解释解释。”
手掌拍击的声音不小,少女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那画纸单薄,只用墨笔浅浅勾勒出一张人物画像,本应不好辨认,但因为所画之人特征明显,过于貌美,倒是一眼就能认得出是谁。
少女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呵呵干笑:“那个,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吗?怎么手里还能有我的画像……”
陈最瞥她一眼:“你看看地上呢?”
少女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瞅。
正好看见几张写着通缉令的画纸东一张西一张地黏在地上,也不知是何时被风吹过来的,还都清晰醒目地写着她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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