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云书音总算是醒了,虽然毒已解,没那么疼了,但仍然很不舒服,虚弱无力。
“公主,要不再躺会儿吧,你这几日滴水未进,一定饿坏了,奴婢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青梅轻声劝着云书音。
之前云书音救了青梅一命,挨上官浅浅那一掌可不轻,青梅对她心存感激的同时,内疚又多了几分。
“以瑾王的脾气,不会轻易放过师父的,我得去找他说清楚,给太妃下毒的人不是师父。”云书音摇头,坚持下床。
欧阳源性子直爽,他本就因项砚舟‘抛弃’云书音一事心里不快,要是再被冤枉给太妃下毒,必定闹起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所以,云书音得趁早找项砚舟先把问题解决了。
雪停了,地上的积雪又厚了几分。
天空亮得有些晃眼,像是要出太阳,但感觉比下雪时还冷,寒风跟针似的,穿透衣服扎进肉里。
“咳咳……”
云书音在项砚舟书房外站了好一会儿,冷得咳起来。
身体的损伤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这一咳,便牵动胸口疼,她苍白的脸上神情痛苦。
书房的门终于开了,灵渊走出来:“安心公主请。”
项砚舟终于愿意见她了。
云书音心中一喜,提着裙摆快步踏进书房。
瑾王府的书房内,还是云书音上一世记忆中的样子,宽大,敞亮,架子上摆满各种书简,墙上挂着画。
项砚舟喜欢作画,且技艺高超,前世,云书音悄悄潜入这间书房时,发现墙上挂满她的画像,各种形态,惟妙惟肖。
是以,云书音目光下意识逐一扫过墙上的画,却没有一幅是她……
“安心公主找什么?”项砚舟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头也不抬,十分冷漠。
云书音收起失落,缓步走到书案前。
项砚舟继续问道:“是不是小端给你说过,本王画了你的画像挂在书房里,所以你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不是……”
“没错,本王此前的确画了一幅少女的画挂在书房,但不是你,后来听小端说画中之人与你相似时,本王便将画烧了。”
项砚舟抬起头来,锐利的双眼直直看着云书音,不留一丝情面。
云书音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压抑着心中的滂湃,小声岔开话题:“书音前来,是想告诉王爷,给太妃下毒的不是我师父,是……”
“啪!”
云书音话还没说完,项砚舟就将书砸在书案上,吓了她一跳。
项砚舟冷冷道:“怎么?你想说,给我母妃下毒的人不是你师傅,是上官小姐?安心公主,以前本王怎么没发现,你这乖巧的外貌下,竟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云书音的确想说是上官浅浅,因为本来就是上官浅浅!
可项砚舟明显要维护上官浅浅。
云书音心里好痛。
但仔细一想,她前世将项砚舟害得那么惨,也的确是恶毒。
云书音捏着手绢,斟酌着小心翼翼问道:“那瑾王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师父?”
“要不是知道你做过什么,本王还真相信你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了,少在本王面前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项砚舟的声音突然拔高,充满怒火。
项砚舟知道给太妃下毒的人不是欧阳源,也没打算为难欧阳源,但看到云书音,他就想到项小端,心里的仇恨越是控制,就越浓烈。
他恨云书音,恨不得杀了云书音!
可是,项砚舟无论如何都实在下不去手,甚至是昨晚看到云书音那痛苦的样子,都忍不住心疼,担忧。
深爱着仇人无法自拔,这简直是人世间最折磨人的酷刑,项砚舟心里痛苦极了。
他靠着轮椅,别开脸不看云书音:“本王可以看在你救了项宇一命的份上放过你师傅,但有个条件,以后,你们师徒俩不许再出现在本王一家人面前。”
这是要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虽是情理之中,但云书音还是有些意外,诧异的看着项砚舟,眼泪骤然失控,并排而下。
她心里又乱又慌,很想说点什么,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项砚舟补充道:“还有,以后离上官小姐远一点,她单纯善良,是个好姑娘,要是让本王知道你再欺负她,定不轻饶。”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上官单纯善良?
云书音被气笑了,抬手用手绢擦去眼泪:“是,书音谨记王爷教诲,多谢王爷,书音告退。”
她向项砚舟福了福身,转身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按理说,王爷的腿应该能站起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需要书音给王爷看看……”
“不需要。”项砚舟冷冷的打断云书音,坚定道:“从今以后,本王的事都与你无关,你走吧。”
你走吧……
项砚舟的话像是一柄锋利的刀,轻飘飘的,就将云书音身上某样很重要的东西斩去。
她疼到麻木,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的走出书房。
青梅侯在外面,见云书音出来,急忙上前搀扶,关切的轻声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