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筠这话看似玩笑实则认真,尤其是他凝望着叶昀的眼神,只有叶昀知道他是真心话。
叶昀心头微微一凝,竟是有些苦涩。
但是除了他们本人外,所有人把荀筠这话当调戏!
赤裸裸的调戏!
比拿了人家的绣帕还过分!
荀冲第一个跳了起来,抓着荀筠的袖子就要干架。
“你真是风流成性,前阵子说要娶苏霜儿,现在说要娶叶昀,你当这些姑娘当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你随随便便一句玩笑话,可能要了人家姑娘的命!”荀冲噼里啪啦地把荀筠臭骂了一顿,还是崔浩和程箫各自扯住了一条胳膊,荀筠才得以脱离他的魔掌。
第二个被荀筠这话气晕的是叶昔。
银针效果维持了一小会,现在她说话无碍,便立即把叶昀拉到自己身后,对着荀筠怒斥道:“荀三爷,您这话置我妹妹于何地?我一直当三爷是个稳重的,就算有一些潇洒名声,也不至于真的害别人家的姑娘,可刚刚三爷的话真的是太失体统了!”
叶昔对荀筠的感觉很复杂,刚刚她很清楚,应该是荀筠帮了她和妹妹。那夜她确实绣了两方绣帕,可那方红豆她自己留着,而妹妹那方才是红梅。至于刚刚是怎么回事,她还不清楚,但是肯定不是荀筠骗了妹妹那样。所以就那一点,她是感激荀筠的。
只是荀筠这个人实在说话太放荡,她又气狠了,要是妹妹今日因这事毁了名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交待,她背手紧紧抓住叶昀,大冬天的,手心都急出了汗。
俞云谦看着荀筠,很头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劝架。
以他爹爹的眼光,荀筠根本不是个风流浪荡的男子,爹爹一直觉得荀筠是在韬光养晦。
可是他出口的话确实不着边际,俞云谦不确定荀筠对叶昀是真心的,还是随口调戏。
场面尴尬下来后,一个黑袍子男子突然走了上前,挡住了荀筠看叶昀的视线,隔着叶昔看向她身后的叶昀。
“荀三爷的话,你们就别当回事了,鹅湖诗会,他说苏允儿是他的未婚妻,前不久,他还说要娶苏霜儿,今日又说要娶叶二姑娘,都是他开的玩笑而已,就算他是真心的,娶叶二姑娘的事,也轮不到他!”
一如既往冷峻如斯的殷逸冷不丁地站了出来,一句话让大家噎住了。
殷逸的目光若烙铁,灼灼地看着叶昀,他错过了她前世,不能再错过她今生。他不知道,荀筠也是一样的想法。
众人都想起先前殷逸和荀冲抢着要求娶叶昀的事,殷逸今日说出这话,大家不惊讶。
只是可把荀冲给气坏了,他生生有种前有豺狼后有虎的感觉。
“去去去,都胡说些什么,人家叶二姑娘不宜早婚,今日是崔阁老大寿,你们都给安生点,还有那个崔莹莹,你是存心找事是吧,上次打了你,没把你打怕?今天的事都是你惹出来的吧!”荀冲又借机把崔莹莹给骂了一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崔莹莹的哥哥,再一次把崔莹莹给骂哭了,同时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只是荀冲说这些话,他的心也在疼,那些话堵别人,也是堵自己。
在荀冲一通乱骂下,大家渐渐散去了。
叶昔连忙拉着叶昀离开人群往穆氏她们看戏的院子里走。
一路上叶昔就紧紧拉着妹妹,好几次话到了嘴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通往看戏的天香阁路上,有一条长长的水廊,用白玉石砌成,曲曲折折。
叶昔拉着叶昀走在前面,画娟刚刚已经被人送回马车处,画屏和小丫头还有嬷嬷跟在她们身后,只是隔了一段距离,画屏看得出来,大小姐有话跟二小姐说。
果不其然,路走到一半时,叶昔在湖正中的石桥上止住了脚。
“昀儿……”
叶昔哽咽的声音撞入叶昀的耳帘时,叶昀完全愣了一下,刚刚她一直在思索崔家的事,没注意到叶昔情绪不对劲,这一下抬眼看去,正见叶昔双手握住了她的手,两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你怎么了?还在为刚刚的事伤心?”叶昀担心道。
叶昔哭着摇头,“不是,昀儿……你不要老挡在我前面好不好?姐姐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以后像今天这样替我背黑锅,不顾自己的名声的事,不要再做了,如果我的幸福是建立在你的付出之上,我宁愿不要!”
望着叶昔坚决的神情,叶昀恍惚了,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都习惯了维护姐姐,任何脏水泼在她身上,她不觉得痛,可就是不想让亲人受伤害。
但她还是想安慰叶昔,叶昔跟苏霜儿不一样,叶昔……不得不承认,叶昔对她比苏霜儿前世对她好。
“姐姐,你想多了,我今日这么做,是有把握全身而退,再者,崔莹莹本就恨我,她之所以算计你,其实是为了对付我,所以你是受害者,放心,今日过后,崔莹莹再也没本事伤害你,你安心等着嫁去俞家就好了!”
叶昀目光平静而笃定,明明很温和,却带着一股气势磅礴。
“反正,我不许你以后老挡在我面前,我会保护自己的!”叶昔信誓旦旦地说。
叶昀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唇角勾出一个弧度,忍着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