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冷和静,这凤阳宫显得死气沉沉。
皇后的贴身婢女素心实在是冷得发抖,看着炭盆却不敢靠近,实在忍不住,抱着单薄的双臂小心地规劝着一直独坐在椅子上的皇后。
皇后像座雕塑似的坐着,好久好久都没有动过一下,素心的话打破宁静,才缓慢地侧过头,视线落在素心身上。
“本宫就是要开着,你还胆敢有异议?连你这个贱婢也想骑到本宫头上来作本宫的主?
皇后原本缓慢平淡的声音,到最后骤然拔高,吓得素心扑通一跪。
“奴婢不敢。”
皇后冷冷一哼,移开视线,没有焦距地望着黑暗处。
“自小,本宫对儿子就极其严厉,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本宫是很怎么,可是自古以来,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懂吗?”
素心没料到皇后会突然发问,忙附合点头,“奴婢懂。”
皇后却是一哼,“你懂?你若是懂,就不会一直做奴婢了。”
就懂也不对,说不懂恐怕更是不对。今夜皇后的状态有些怪异,素心不敢再随便吭声,只能默默地听着。
“景炎从小性子温和,很懂事听话,但他的心里与本宫有距离,本宫知道。相反子隐就不同,虽然本宫对他比对景炎要严厉得多,可他反而比较听本宫的话,他有野心,很听话,又很聪明,摔跤了,受欺负了,会喊母后救命,找本宫来帮忙。本宫如今耳朵不好使了,不开着窗户,若是他唤本宫听不见,你可担待得起?”
单子隐若真是在宫外唤什么,他们身处在这凤阳宫里,又哪里能听得见呢?开窗与不开窗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素心不敢顶嘴,只能应下。
“是,奴婢知错了。”
风似是越来越大了,屋里屋外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只哭泣的冤鬼在横冲直撞,不肯离去。
从桌上刮起的一张宣纸飞上空中,在凤阳宫里飞来飞去,最后刚好落在了炭盆里,纸一接触到烧红的炭火,就很快燃了起来。接着燃烧的纸又被刮了起来,若是点燃了别的的东西,必定会若大祸。素心“呀”了一声,赶紧追上去抓住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素心,你出去打听打听,看那个乱臣贼子是不是已经冻死在城门外了?”
素心跟了皇后这么久,自然知道皇后所说的乱臣贼子是指谁。可是晋王殿下什么人物?无数场战役都胜了,天牢那场大火的劫难也过来了,哪那么容易就冻死呢?
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只能应是。走动一下也是好的,周身真的快被冻僵了。
今天是这个冬天最冷的一天吧?素心这样想着,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听见凤阳宫外传来了脚步声。
谁这么晚了会到凤阳宫来呢?如果是来通报消息的,脚步不会这么缓慢,而且,听这脚步声,不似正常人的脚步,还有木棍落地的声音,应该是……
正想着,脚步声已经踏进了凤阳宫来。
“奴婢参见五皇子。”
虽然明知自己的主子与这位五皇子不合,素心身为奴婢,还是不能没有该有的礼数。
“你来做什么?”
皇后的口气十分不好,像一只刺猬突然间竖起了周身所有的刺。
虽然凤阳宫里没有掌灯,不过借着大开的门窗透进来的昏暗光线,还是可以看清彼此。
单聪背着月光立在门口,虽是拄着一支拐仗,却丝毫魅力英姿。他并不在意皇后的冷淡,淡淡一笑。
“我是在想,皇后娘娘是否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凤阳宫,我是来帮忙的。”
皇后抓住椅子扶手的手指骤然握紧,眼底划过冷芒。
“搬?凤阳宫是本宫的地方,本宫凭什么搬?”
单聪听罢,发出一声低润的轻笑。
“哦,确实是不需要搬的,因为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皇后重重一哼,“这皇宫,这大燕都是本宫的儿子的,你一个贱人生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本宫说话?本宫要让皇上把你赶出去!”
单聪再笑,“梦该醒了!想坐那位置得有那本事,没有本事就别往上爬,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皇后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单聪,低吼。
“你给本宫滚出去。”
她越是愤怒,单聪脸上的笑弧越大。
“该滚的人不是我,是你和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你心里清楚,你们早该滚了,挣扎到今天,不过是让你们滚得更难看罢了。”
“滚!”
皇后冲着他大吼出声,气得不轻。
单聪拄着拐仗走到窗口,看着漆黑的天幕上那轮皎洁的月亮,微微一笑。
“你不是想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吗?我是来好心告诉你的,三哥已经入城了,你儿子吓得不知逃到了哪里去,看来是连你这个母亲也不要了。”
他收回目光,回过头来,收敛了笑意,神情里多了几分认真。
“不是你的终不是你的,抢来的也不会长久,一定是父皇在天的护佑,让心怀不轨的人终究不能得逞。”
“啊……”皇后突地大声尖叫,双手捂住了耳朵。
“你给我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