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立即言话,那双修长深幽的瞳孔依旧静静的朝凤紫打量。
待得凤紫被他盯得着实反感之际,他才终于将目光慢悠悠的从她面上挪开,勾唇而笑,意味深长的道:“本王如此看着凤儿姑娘,自也不是因为凤儿姑娘好看,而是,凤儿姑娘虽满面红肿,但你的五官以及你的眼睛,着实特别,似如本王以前见过的,一位故人。”
凤紫猝不及防的一怔。
他笑得越发慵然,“也难怪本宫那大皇兄也会对凤儿姑娘略微体谅,便是本王初次见得凤儿姑娘时,也觉凤儿姑娘这面容虽丑陋,但五官却是如那人一样精致,倘若,凤儿姑娘面上这些红肿全数消却的话,凤儿姑娘你,也该是个美人儿才是。”
凤紫心底顿时嘈杂起伏,戒备丛生。
往日与这君若轩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且每番都是在人多嘈杂的礼宴上见的,如此,每番一见,不过是随意的打个照面罢了,是以,无论如何,这君若轩都不可能认识她,更深刻清晰的记得她本来面貌才是。
奈何心底虽一直这样笃定,却又似是解释不得君若轩方才这番言辞,毕竟,这厮都极为直白的开口说她像他的故人了,就凭这点,也足以让下心惊胆战。
思绪翻转汹涌,澎湃起伏。
然而即便如此,凤紫则强行克制与压制,不曾在面上表露分毫。
待得片刻后,她才故作平静的朝君若轩望来,低沉而道:“奴婢这般貌丑之人,竟也会像王爷的故人?而王爷身边,不都该是容貌倾城绝丽之人,岂会有奴婢这等貌丑之人。”
君若轩懒散而笑,“本王言及的,不过是你的五官罢了。难不成,仅有本宫一人发觉,凤儿姑娘的五官,极是精致?”
是吗?
这君若轩历来是开口闭口便在损她,而今竟突然这般言道,竟着实令她心惊肉跳。毕竟,这人可不是容易赞人的主儿,再瞧他那双邪肆兴味的瞳孔,也俨然不像是真心实意的在赞她,反倒更像是在算计什么。
思绪翻转,一时之间,凤紫并未立即言话。
待得片刻后,那君若轩却再度出声,“凤儿美人儿不说话,可是,当真如本王所言,不止本王一人赞你五官?也许,连本王那大哥,我大昭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子,也曾赞过凤儿姑娘五官,或者,也觉凤儿姑娘长得像他的某个故人?”
兴味盎然的话,尾音极是刻意的拖得老长。
此番听到这里,不用多猜,也知这君若轩已是在怀疑她的身份,甚至于,已是将她与原来摄政王府的郡主身份联系到一起了。
也是了,这等精明之人,看似风流懒散,实则,却是手段阴狠,心绪敏感至极,这种人啊,若要揣度她的身份,自也不难发觉端倪,只奈何,她从始至终都不曾想通过,这君若轩以前与她并无太多接触,是以,此人是如何将她与以前的云凤紫联系到一起的?
越想,心底越发的凌乱开来。
凤紫依旧低低垂眸,一言不发。
待得半晌后,她才强行按捺心神,低沉而道:“难得王爷竟还能将奴婢的五官看入眼里,只是即便如此,奴婢也是貌丑之人。再者,王爷也莫要误会了,太子殿下并未觉得奴婢像何人,也不曾赞过奴婢五官。”
她终归是不曾承认君若轩这话,仅是全盘否定。
如此一来,她云凤紫以前便死在死牢之事人尽皆知,只要如今的她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便是五官与言行再像以前的自己,这些人,也不过是只能怀疑,无法真正的确定罢了。
毕竟,以前的她,以前的摄政王府云凤紫,的确是亡了,亡了的。
思绪,再度开始翻转,只是面容上的清冷坚定之色,却浑然不曾松懈半许。
君若轩勾唇而笑,那双微微闪烁着微光的瞳孔静静的朝她打量着,满面的兴味与嘲讽,显然是不信她这话,随即,片刻之后,他极为难得的敛神一番,而后薄唇一启,正要言话,不料话还未出口,不远处的屋门外,则突然扬来了几道恭敬的嗓音,“拜见国师。”
国师。
瞬时,凤紫心底顿时一松,蓦地转眸朝不远处的屋门望去。
君若轩眼角一挑,也下意识的噎了后话。
正这时,不远处的屋门,被人略微干脆的推开,随即,一抹身材颀长的人从屋门外逆光而来。
那人,满身修条,看似略微瘦削,只是步调平缓清雅,似如走路无声。
待得那人走近,才见,那人满身雪白,墨发随意披散,俊容上面色清冷,瞳孔之色,也幽远如常,整个人,也给人一种极是仙风道骨之意。
这叶渊,终归是回府了。
凤紫静静的朝叶渊望着,瞳孔之中,也抑制不住的漫出了几许释然。
待得叶渊站定在屋内中央,她才神色微动,主动起身而立,朝叶渊恭敬而唤,“国师。”
叶渊应声转眸朝她望来,清冷幽远的目光将她扫视了片刻,大抵是见她满面灼红,他眉头也几不可察的一蹙,“发烧了?”
凤紫微怔,回神过来便如实点头。
叶渊并未言话,仅是默了片刻,便踏步朝她而来,待站定在她面前时,他薄唇一启,淡漠如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