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紫鲜少宿醉过,甚至是从来都不曾如此醉过,此番大醉,无疑是酣睡一夜,甚至也睡得极好,连噩梦都不曾做过半许。
她鲜少睡得这么好了,一身安然,轻松自在,常日每番入睡,皆是心底大沉,浑身发紧,而这次宿醉,无疑是令她彻底放下了一切,极为安然的,睡了一宿。
而待终于醒来时,第一感觉,则是自己正蜷缩在一方温软之中,鼻腔里盈入的,竟也是一种略微熟悉的冷调熏香。
她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空虚松散的瞳孔逐渐聚焦开来,而待视线逐渐清明,则见自己,竟窝在一人怀里,而身旁那人清俊的面容,也近在咫尺,只要她稍稍朝前靠近半许,鼻尖,便能彻底触上那人的鼻尖。
她瞳孔一缩,面色,也猝不及防的僵了半许。
昨夜宿醉之前的记忆,也霎时涌来,只道是,自己昨夜在那馄饨摊子上喝了酒,似是喝醉了,而后来之事,她竟脑海发白,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她蓦的将目光朝周遭一扫,才见此处之屋,的确是她所住的屋子。是以,这萧瑾怎么在她屋中了?且还与她同床共枕?
难不成,这萧瑾昨夜也喝醉了?
思绪至此,讶异愕然的心底也骤然探究一片。
却也正这时,身旁之人,竟稍稍动了动,那张清俊面容上的眼皮,竟微微一抖,待得凤紫蓦的朝他凝望时,他那双眼皮,再度轻微的抖动了两下,随即,眼皮微微一掀,顺势露出了眼皮下方那双略微朦胧迷离的瞳孔。
霎时,四目相对。
凤紫猝不及防的愕了一下,眼角一挑,却是眨眼间,便已敛住了满面的愕然,随即唇瓣一勾,朝他微微一笑,柔然缓道:“王爷,早。”
她这话说得极为缓慢,柔情四溢。只是许是宿醉过后,嗓子竟也有些嘶哑暗沉,一时,竟显得语气越发的娇柔邪肆,风情不浅。
这话入耳,萧瑾迷离的瞳孔终于是清明开来,待目光又凝清凤紫的面容后,他似是这才反应过来一般,面色也蓦的怔了一下,却也仅是片刻,无论是面色还是瞳孔,皆已恢复了清冷之色。
他并未言话,仅是手臂与指尖齐齐一动,撑着身子缓缓的坐了起来。
凤紫目光随他落去,才见被褥滑落,那萧瑾竟还穿着早已褶皱不堪的外袍。
她神色微变,心底也逐渐增了几许微诧,又待迅速稍稍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时,才觉自己身上的外裙,竟也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并无不妥。
她倒是奇了,也着实未料此番都与萧瑾同床共枕了,二人衣袍,竟还能如此完好如初。是以,昨夜究竟是这萧瑾也的确醉了,是以宿醉之下,仅是随意在此歇下了,不曾对她这身子有半许觊觎之意,又或者,是这萧瑾突然坐怀不乱了,便是在此留宿,竟还能极为难得的装模作样的当回君子了。
思绪翻腾摇曳,各种揣度之意接在心底蔓延盘旋。
而待回神时,便见萧瑾已缓缓挪身,正要下榻。
“王爷。”她瞳孔微缩,柔和的唤了句。
尾音未落,她则已迅速起身,修长的指尖,牵住了他那褶皱的衣袂。
萧瑾眉头一皱,动作则下意识停顿。
他开始转眸朝她望来,清冷而道:“松开。”
许是也是初醒之故,他此番的嗓音,也卷着几许喑哑,着实损了常日的清冷森然之气。
凤紫勾唇笑笑,并未言话,也无半许畏惧,仅是稍稍挪着身子上前,最后身子贴上了他的后背,脑袋也轻轻靠在他的肩膀,鼻子里呼出的热气,恰巧轻喷在了他的脖子里。
萧瑾脸色越发阴沉,瞬时伸手将她推开。
凤紫猝不及防的跌倒在榻上,本是醉酒过后还略微发晕的脑袋,此际又被震得晕沉不堪。
她抑制不住的皱了眉,甚至也抬手抵住了发胀的太阳穴。
萧瑾则顺势下榻,随即稍稍转身,立在榻旁居高临下的望她。
“而今可是酒醒了?”
他森然清冷的问,语气命令威仪,着实未有半许的柔和与怜然之意。
凤紫稍稍松开抵在太阳穴的指尖,故作自然的坐起身来,缓道:“自然是酒醒了。只是,那醉酒过后之事,奴婢的确是不记得了。敢问王爷,奴婢醉酒后,是王爷亲自送奴婢回来的,甚至还亲自送奴婢入这屋子的?”
她语气极为柔腻,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娇然带笑。
奈何这话落下后,萧瑾却并未回她这话,反倒是阴沉沉的道:“昨夜你擅自与瑞王出府之事,本王昨夜见在瑞王在场,不好惩处于你,但如今已是回了厉王府,你自然是得接受处置。”
凤紫眼角一挑,柔柔观他,不待他说出惩处之言,便已率先而道:“昨夜之事,的确是瑞王盛情相邀,奴婢不过是卑贱的婢子罢了,何敢不从。是以,王爷若因此而执意责罚奴婢,奴婢也无话可说,甚至也甘愿领罪。凤紫以前在摄政王府时,只知每番罚府中的婢子时,便会让婢子去浣衣房洗衣或是在清扫府邸,若是王爷有意责罚凤紫,让凤紫去浣衣房与清扫院落,凤紫自也愿意。”
她嗓音极为缓慢,腔调也极为的柔和平缓,只是这话落下后,她那倾城绝丽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