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片刻,他便抬手而起,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尖,稍稍用力,极是淡漠干脆的推开了凤紫的雕窗。
瞬时,随着一道木窗吱呀之声,雕窗骤然一开,那屋外的淡风,也顺着那打开的窗户拂了进来,霎时扰了屋内沉寂清幽的气氛。
凤紫瞳孔几不可察的一缩,微微抬眸,柔笑观她。
叶渊满目深邃的望他,但这回的情绪倒是压制得好,无波无澜的朝凤紫问:“不请本国师进去坐坐?”
请他进来坐坐?
凤紫勾唇一笑,无心搭理之意。
不得不说,这叶渊的情绪变化得倒是快,又或许,这人本就满身腹黑深沉,情绪也可收放自如,是以,即便方才被她的容貌与态度惊了一下,心生不满,但也能随意轻松的将所有情绪压下,从而与她开始周旋。
若是最初见得她的容貌还会触动几许触景生情之意,但她终归不是他那心上之人。这点,她清楚至极,那叶渊也是清楚至极。
思绪至此,凤紫柔和温软的观他,眼见他一直淡漠清冷的朝她凝着,且毫无离去之意,她终归是再度起身,缓步至不远处的雕窗旁站定,柔然一笑,“并非是奴婢不愿请国师入屋一坐,而是,奴婢卑微鄙陋,且陋室寒凉,不敢让国师屈尊降贵入内。”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望国师体谅奴婢一番卑微无奈之心,莫再为难。奴婢已被国师全然推拒了一次,且如一条狗似的被国师逐出了国师府,如今,奴婢心有后怕,自也不敢与国师多加接触,免得,国师心头一恼,又在厉王面前言道奴婢是非,如此,奴婢岂不是连这厉王府都呆不得了?”
她言笑晏晏,嗓音柔然如风,邪然媚惑。
叶渊冷眼凝她,满面沉寂,虽外表一片平静淡漠,但内心深处,也终归还是再度起了波澜。
“不过在厉王府呆了几日,你便已变成这副性子了?”他默了片刻,清冷开口。
凤紫懒散柔和的道:“并非是奴婢要变,而是你们,逼着奴婢变呢。奴婢也曾想过呆在国师府中努力过日,甚至努力的活着,只可惜,国师前几日啊,则是亲手,亲手将奴婢的所有期望全数踩碎了。如今的奴婢已然想通,既是挣脱不了命运,摆脱不了被人当作棋子的事实,那奴婢,便只得自改心性,好生依照自己的心意活着罢了。”
说着,眼见他眉头再度抑制不住的皱了起来,她轻笑一声,嗓音稍稍一挑,“往日呆在国师身边,便觉国师温文尔雅,是心系天下百姓的良善之人。只可惜,国师如今在奴婢眼里却是森冷薄情之人。奴婢如今,已不求国师渡我了,奴婢,自己渡自己便是,呵。也求国师莫要再靠近甚至算计奴婢了,大发慈悲的,给奴婢一条活路。”
她嗓音极为缓慢,却也极为悠然。虽话语内容极是认真无奈,但她脱口的腔调,却着实无半许的无奈与恭敬,反倒是冷讽重重,应付明显。
叶渊冷眼凝她,起伏的心底,终是极为的不平。
遥想前几日还对他极为上心殷勤之人,如今,竟是冷漠带刺成了这样。
往日国师府相处的日子,他也曾有心渡她,奈何,她身上戾气太重,仇恨太重,再加之形势特殊,他也不好对她之事太过插手。但如今,本以为将这女人踢回厉王府,他便能真正安生清净了,这女人也能稍稍平息安分了,却是不料,这女人,竟如改头换面一般,不止容貌恢复,更连性子都已变得如此懒散放纵。
摄政王府那位名言天下的郡主,容色果然是名不虚传。就凭这女人的这身皮囊,别说她已不是郡主之姿,就论她仅是个卑微鄙陋之人,他相信,只要这女人一旦在外面抛头露面,吸引之人,定可上至王宫,下至贵胄。
如此,她要在这京都城内引起骚动,自是轻而易举。然而却也正是因为如此,一旦此女真容现身,那些皇族之人,自也会全数盯上于她,从而,纷纷要明着暗着的绞杀她这条漏网之鱼。
思绪翻转摇曳,越想,心底便越发的复杂。
待得片刻后,他薄唇一启,再度低沉出声,“本国师从来不曾算计你的死路,何来给你活路之说。”
他嗓音清冷淡漠,话刚到这儿,嗓音也逐渐一挑,“但却不得不说,你胆子倒是大,竟敢在这时候恢复容貌!你可是知晓,一旦皇族之人知晓你面容了,你以为,那些皇族之人会放过你?”
凤紫面色分毫不便,懒散柔然的轻笑,“皇族之人是否放过奴婢,似也与国师无关。”
她这话说得倒是有些挑衅,叶渊瞳孔越发一缩,终归还是仍旧有些怒了,“你在本国师面前抵触与较劲儿,有何用处!你可是知晓!一旦皇族之人见了你真面目,你便离死不远了!”
他嗓音极沉极沉,威仪十足,甚至语气中的警告之意也浓烈至极。
然而这话一出,他只见面前这与他隔窗而站的女子,依旧笑颜如花,柔媚如春,似是不曾将他这话听入半许。
他瞳孔越发一沉,冷眼观她。
她则自然而然的与他对视两眼,僵持片刻,懒散慢腾的轻笑出声,“国师莫恼。奴婢这条命如今与国师毫无关系,也望国师莫要再对奴婢提点什么了。若是不然,国师再度对奴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