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分毫不变,似是全然不信她这话,阴沉冷冽的道:“深更半夜,曲调扰人这道理,你会不知?”
他语气依旧煞气重重,那威仪磅礴话,也无意识质问重重。
凤紫柔笑,“道理虽是明白。只是,奴婢着实悲从心来,是以不曾细致考虑,此番琴曲扰人,着实是奴婢之过,望王爷大人大量,莫要与奴婢计较。”
她态度极好,眉眼中的笑容恰到好处的完美柔腻,娇俏自若,再加之周遭淡淡的光火打落在身,全然衬得她越发的倾城绝然,风华之至。
萧瑾瞳孔几不可察的起伏半缕,随即便故作自然的挪开了目光,“自打你回得厉王府以来,本王几番令你在府内安分守己,你则历来是不安于室,昨夜是勾引瑞王,今日便是勾得叶渊。本王且再说一句,此番局势紧然,四方不稳,你若胆敢在眼皮下肆意行事,便莫怪本王脾气不善,除你性命。”
凤紫眼角微挑,对他这话,倒也并无太大反应。
心底依旧沉寂如初,从容自若,她依旧朝萧瑾柔柔的笑着,懒散平缓而道:“王爷之言,奴婢早已铭记在心。只是,这两日发生之事,的确与奴婢无关。就如昨夜那瑞王,也是他主动入这厉王府,主动寻上了奴婢,奴婢不过是虚意逢迎罢了,并无出格勾引之处。再者,今日的国师,也是突然被奴婢琴声吸引而来,也无论王爷信与不信,奴婢终归还是个会记仇的人,国师前几日才无情的将奴婢逐出府去,奴婢心有抵触,自也是不喜见得国师。”
萧瑾冷哼一声,“你是什么身份!叶渊身份尊崇,岂容你言道喜与不喜。”
凤紫瞳孔几不可察的缩了半许,从容平静的心,也终归是增了半许起伏。
不得不说,这人翻脸倒是快,方才还要她莫要生事,而今她不过是言道真相罢了,这人竟开始维护其叶渊罢了。
如此,既是真话逆耳,那她不说便是。只不过,她云凤紫此际虽是满身落魄,卑微鄙陋,但好歹最初也是王府出声,那叶渊如今再怎么横,再怎么位高权重,难不成,他最初本非大昭国师之前,竟还能尊崇过她?
思绪至此,心底冷笑重重,却也仅是懒散的轻笑一声,并未言话,也不打算与萧瑾做无谓的争论。
有些话啊,注定不能在这萧瑾面前言道。只因这人,也着实不是个善类,加之历来高高在上,容不得他人对他不恭分毫。
他这冷冽阴狠的性子,她自然是知晓,是以也无心去挑战他的脾气,触碰他的底线。
她仅是兀自沉默片刻,随即勾唇朝他笑得柔和。她面上也未染上半许情绪,有的,仅是娇柔温和,顺从怜然。
“奴婢不太会说话,若是哪里有话说得不当,也望王爷见谅。只是,奴婢言话的初衷与心意,并非是坏。”
她缓缓的开了口,语气柔和,并无半许锋芒。
萧瑾目光落在别处,并未朝她望来,只是光火摇曳里,那隐隐的光火将他那俊然刚毅的面容越发衬得高冷傲然。
他也不再就此多言,仅是清冷淡漠的道:“你心意究竟如何,你自己心底清楚。有些话,本王不多言,不拆穿,便不代表本王不知。近些日子,你最好是莫要兴风,待得某些事全数尘埃落定,本王,自然会给你机会让你出去施展拳脚。”
施展拳脚?
他那冗长的话,一点一点的落得耳里,然而到头来,凤紫却独独对这几字极为上心。
何谓让她出去施展拳脚?是事到如今,这萧瑾心底仍是对她有所计划,从而,待以后时候到了,便会再度将她推出,让她再度沦落为棋,大肆的为他办事?
思绪至此,心生摇曳,一股股复杂疑虑之感层层上涌。
萧瑾这话入得耳里,对她来说,着实算不上半点好话。只是不得不说,萧瑾这人的确冷狠无情,便是她与他都曾那般亲密过了,却终归还是改变不了他对她的冷漠,改变不了他对她的低视与鄙夷。
是了,棋子卑贱,自然可肆意的威胁与利用。
只可惜,她云凤紫是人,甚至如今懒散叛逆,自然,也无心愚昧的顺从。
越想,心底的复杂之意便越发浓烈,而面上的讽笑,也稍稍的厚重开来。
眼见她不言话,萧瑾淡漠清冷的朝她威胁几眼,随即兴致缺缺,也不再多言,当即一言不发的转了身,正要傲然清冷的离去。
却是待他刚刚转身,凤紫便瞳孔一缩,随即按捺心神,柔然如风的问:“王爷这便要离去了?”
这话入耳,萧瑾满目清冷,犹如未觉,继续踏步往前。
“王爷。”凤紫越发的挑高嗓音,再度唤了一声。
这话一出,萧瑾终归是应声驻足,回眸观她。
他目光极深极深,周遭的隐隐光火也打落在他那漆黑的瞳孔里,衬得他的瞳孔竟极为难得的绽开了一缕亮光。
凤紫神色微动,静静的朝他那瞳孔的亮光凝着,柔然缓道:“夜色尚早,王爷何须急着离去,不若与奴婢一道对弈几局,如何?”
萧瑾冷道:“本王并无这雅兴。”
短促的几字一落,继续往前。
凤紫则眼角一挑,继续道:“虽无兴致,但也可尝试一番,没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