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无疑是直白之至,并无半点的拐弯抹角,甚至脱口的语气,也冷讽重重,鄙夷与冷嘲之意尽显。
待得这番话全数落下,那满身颀长修条的萧瑾,终归是突然驻了足。
他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清冷而立,此番竟不必他转身,她也能莫名察觉到他浑身的怒意与高涨升腾气焰。
怒了。
这人又开始震怒了。
凤紫心头了然,然而心底深处,却无半许的畏惧与惊恐,甚至也不打算屈服与卑躬屈膝的朝他告饶。
说来,志气这东西,虽没什么用处,但偶尔狂妄一番,自也没什么坏处,甚至对于这萧瑾的脾性,她倒也是略微摸透了几分,只道是,这萧瑾着实不喜人的软弱,更不喜他手中棋子会软弱。
就亦如,这人前些日子还三番五次的捏着她的喉咙,一字一句的骂她蠢辈甚至废物,是以,她若继续奴颜婢膝,自然在这萧瑾面前讨不到任何好处,但若硬气而为,强势而又柔腻媚然,兴许,会如上次强了这萧瑾一般,虽能惹得这萧瑾震怒,但却不至于讨得太多苦头。
思绪至此,凤紫神色淡定,满身也极是淡定。
则是片刻后,那不远处的萧瑾终归是回头过来,一双冷狠森烈的瞳孔径直落到了她身上。
他瞳孔杀气腾腾,怒意尽显,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阴森刻骨之感,也是厚重浓烈,无端令人头皮发麻。
周遭沉寂,无声无息,却是压抑尽显。
然而即便处在这等环境里,凤紫仍是满面从容,勾唇而笑,随即唇瓣微微一启,朝萧瑾笑得柔和如初,“奴婢不过是说出肺腑之言罢了,王爷若不爱听,便当奴婢不曾说过便是。只是,奴婢也终归是心有诧异,的确不知该如何按照王爷所喜的方向发展罢了,毕竟,以前明明是王爷要让奴婢学习媚术,甚至不惜重金让慕容公子好生教奴婢,但如今,奴婢自诩媚术已然稍有几成,但却反过来不得王爷所喜了。是以,王爷对奴婢这等态度,也的确令奴婢蒙惑了,以致奴婢的确不知,这日后,究竟该以何等性子发展,才可让王爷满意。毕竟,奴婢如今终归是在厉王府寄人篱下,得仰仗王爷之意而苟且活着,若是当真时常得罪王爷,奴婢,也心有压力。”
冗长的一席话,再度被她以一种冷嗤淡定的嗓音懒散道出。
待得这话落下后,她笑意萦然的朝萧瑾凝着,不再言话,仅是目光略微细致的朝他打量,也不曾错过他的任何反应。
萧瑾眉头皱得厉害,心底的愤怒与起伏,抑制不住的越发浓烈。
这女人的确有让他愤怒生气的本事,也时常能随随便便就激怒于他。在不曾遇见她之前,他萧瑾历来是不苟言笑,历来清冷煞气,鲜少在旁人面前纠结震怒甚至情绪剧烈波动,然而在这女人面前,他的情绪,的确难以真正压制,甚至也难以收放自如,只因如今这女人,的确突然变得口舌如簧,甚至圆滑媚惑,从而,令他心生不喜,猝不及防的抵触恼怒,再加之此女又言行张狂,胆大妄为,无疑,令他心头发冷发恨,甚至恨不得掐死她。
“云凤紫!”
仅是片刻,他阴沉着眼,冷冽至极的出了声。
短促的三字入耳,凤紫抑制不住的怔了一下,随即眼角一挑,纵是面色依旧平静,表面也一派从容,然而心底深处,终归是或多或少的滑出了几许诧异与复杂。
这人鲜少如此连名带姓的唤她,如此看来,她的确是踩痛他的尾巴了,令他从未有过的震怒了。
心思至此,凤紫倒也稍稍收敛起了玩味之心,连带面上的媚色也稍稍减却,随即柔和温然的道:“王爷,奴婢在。”
“本王早与你说过,不要在本王面前挑战什么,你若有自知之明,自该安分守己,安然呆在厉王府中莫要生事,便是在本王面前,自也该顺从恭然,一味诚服!别以为本王不敢要你性命,不过是卑贱鄙陋之命,要了也是白要,还得被你的血污了手。你且莫要忘了,本王虽有意你摄政王府大军兵权,但那兵权,终归不过是传言。倘若本王杀了你,本王得不到那兵权,其余之人自然得不到,这天下,并未因此改变什么,对本王也无什么损失。是以,如今的你,在本王面前不过是养在府中的废物罢了,可有可无,本王有心留你,自已在对你宽容,但你若不自量力的想要在本王眼皮下兴事,那时,本王定让你好生看看,何谓吃不了兜着走,又或是,何谓生不如死。”
他难得说这么长的话,一字一句皆染了层层的威胁与怒意。
凤紫面色终归有所动容,静静凝他,面上那些懒散柔腻的笑容,也开始逐渐减却,随即全然消失殆尽。
她并未恼怒,更也并无震撼,仅是从最初的柔腻娇媚,变为了平静淡然。
她就这般静静的望着他,并未立即言话。
待得沉默片刻后,她才瞳色微动,随即故作自然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平缓幽远而道:“王爷无需动怒。凤紫是何身份,凤紫自然清楚,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公然违逆王爷之意。只不过,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日子,无疑令奴婢殚精竭虑,日日受怕。是以,奴婢仅是想努力镇定,努力强大,甚至也想努力改变一切罢了。就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