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至此,复杂暗生。
然而即便如此,凤紫也未在面上太过表露情绪,仅是按捺心神一番,随即缓缓往前,最后径直站定在了叶渊面前。
叶渊依旧垂头,指尖的棋子逐一在棋盘上落下,似如全然不曾察觉到她的脚步声一般,继续安然对弈。
凤紫眼角一挑,立在原地候了片刻,眼见叶渊有意一直将她晾晒一旁,她神色微动,随即唇瓣一启,终归是平缓柔和的出了声,“国师。”
短促的二字,但语气则说得极为的柔腻懒散,只是若是细听,则能听出脱口的嗓音并无半许恭敬,有的,仅是如故友一般的熟稔与懒散,平和与柔然。
这话一出,叶渊终归是抬了头,那双古井般深幽的瞳孔,径直凝在了她身上。
“你来国师府作何?”他薄唇一启,幽远淡薄的出了声,甚至这话也言道得极为直白,并无半许委婉之意。
凤紫这自知这叶渊对她并无好感,甚至还心有抵触,是以对他此番这淡薄的态度,自也心头了然,并无任何诧异之意,只是不得不说,今儿这叶渊也算是破例将她放入这国师府了,就凭这点,想来也是他如今对她的最大让步。
毕竟,上次她对这叶渊祈求留下之际,这叶渊可是不曾让她踏足国师府半步呢。
思绪至此,心底无端增了几许冷嗤。
这叶渊瞧不起她,抵触她,她云凤紫,自然也是不喜他的。
如此,既是喜直白言话,那她自然也无需拐弯抹角,毕竟萧瑾如今在宫中情况如何,是死是活,自也是焦急之事,不容耽搁。
“不知,国师可知厉王爷在宫中出事了?”凤紫眼角一挑,唇瓣一动,也开始开门见山的问。
这话一落,眼见叶渊满身清寂幽远,并无太大反应,她瞳孔微缩,继续道:“凤紫今早闻说厉王爷在昨夜便被重新召入宫中,更还被困在了宫中。也听说,厉王爷昨夜弑杀皇上了,如今皇上震怒,厉王孤身一人在宫中被擒,许是并无好下场。而国师你既是与厉王相交为友,且又有同盟之情,不知国师此际,可要为了厉王入宫一趟,解厉王之危?”
叶渊面色极为难得的沉了半许,那双古井般的瞳孔越发深邃,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你此番过来,便是为厉王之事而来?”他问。
凤紫并不否认,柔然的目光在他面上逡巡片刻,平缓而道:“民女此番,自是为了厉王而来。且其余之话便不必多言,而今凤紫已是将话传到,不知国师是否要出手救厉王?”
叶渊极为自然的垂眸下来,幽远无波的道:“本国师是否救厉王,自也不必与你言道。你此话既已带到,若无其事,便速速出去。”
这么快就要将她打发走了?
且瞧叶渊这淡定模样,似对萧瑾出事之事全然不愕,甚至也毫无焦急与搭救之意,如此,这叶渊心底究竟存的是何心思?
凤紫面色逐渐深了半许,目光也在他面上肆意流转,并不打算离开。
她立在原地沉默片刻,才平缓柔和的道:“凤紫本是为了厉王而来,满心焦急,若国师不能给凤紫一个答复,奴婢岂能消下心底的焦急,犹如无事人般离开?”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语气也逐渐不深不浅的夹杂了几许认真,“是以,凤紫斗胆再问,国师对厉王爷,究竟救还是不救?”
叶渊面色逐渐沉了半许,“本国师曾记得,你对厉王,并无关心之意,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并无情义。怎么,而今见厉王有难,你竟会冒着在大街上抛头露面之危,专程入国师府求本国师救厉王?”
他嗓音依旧幽远,却也极为难得的探究十足。
这话入耳,凤紫倒是猝不及防的微微一怔,未料这人会突然转移话题。
她兀自沉默片刻,便按捺心神一番,微微而笑,懒散柔和的道:“凤紫如今在厉王府寄人篱下,终归要依靠厉王爷而安生立命。是以,厉王爷若是出事,凤紫自然心紧。更何况,厉王爷可不比某些心硬如石的人,厉王虽看似冷冽,实则却并非太坏,更也不会对人赶尽杀绝,是以,既是厉王厚待凤紫,留凤紫性命,凤紫对他,自是心生感激,衷心不二。”
叶渊冷哼一声,“虚假之言,也望搪塞本国师?”
凤紫眼角一挑,轻笑而道:“国师若觉凤紫这话是在搪塞,国师尽可不信。只是凤紫对厉王,的确在意,是以也望国师体恤凤紫一片焦急之心,好生告知凤紫,你是否愿意入宫救厉王。”
这话一出,叶渊并未立即言话,他那骨节分明的指尖再度微微而动,开始逐渐再度在棋盘上落了棋子。
凤紫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心底也漫出了几许无奈。
只道是,与叶渊这厮对话,无疑极累。只因这厮的心性也极为冷情跳跃,心思深厚,全然并非她能揣度的。
思绪嘈杂气氛,凤紫也未打算再催促,她仅是安然立在原地,静静凝着他。
说来,他都能耗在这里,她自然也不怕耗。也只望那宫中那萧瑾,能强行撑着,撑到,叶渊入宫救他之时。
两人无声而对,一时之间,周遭气氛也沉寂压抑开来。
待得不久,叶渊指尖的棋子一落,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