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无端大好,淡阳低浮,那一道道金色的阳光,也四处洒落,满目之中,皆是一片灿黄,色泽温暖。
然而却是不知何故,周遭迎来的风,则是无端凉薄,吹拂在身,似如冰霜之意,寒凉厚重。
出得叶渊的屋门后,凤紫面上的懒散之色,全数消却,瞳孔中,也阴沉四溢,清冷如霜。
她大步的径直往前,一言不发。
厉王府侍从则小心翼翼跟随,几人面面相觑,犹豫几番,却也并未言话。
待一行人刚刚踏出国师府门,突然,有小厮从门内追出,急急而唤,“凤儿姑娘请留步。”
这话入耳,凤紫下意识驻足,回眸一望,则见追来之人是名高瘦小厮,且面容熟悉,不是那叶渊身边的刘泉是谁。
凤紫眼角一挑,神色微动,思绪也骤然翻腾,只道是方才才从叶渊那里出来,此番这刘泉追逐而出,又是何意?
正待思量,刘泉已是气喘吁吁的站定在了凤紫面前,待得目光在凤紫面上一落,神色才顿时一颤,连带面色也骤然间卷了几许猝不及防的惊愕与震撼。
“凤儿姑娘?”他不确定的问,语气震撼难掩。
凤紫面色分毫不变,仅是按捺心神一番,柔然随和的朝他勾唇一笑,“是我。多日不见,你可是不识得我了?”
这话可谓是全然捶中刘泉的心。
刘泉瞳中漫出几许惊艳,震撼而道:“的确是不认得了。凤儿姑娘如今变化可是极大,你这脸……”
“红肿一消,便成这样了。怎么,你如此反应,可是我如今这张脸,难以入目?”凤紫轻笑一声,懒散兴味的问。
刘泉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凤儿姑娘如今的脸岂能是难以入目,反而是极好看呢。我刘泉这辈子都没见过如凤儿姑娘这般好看的人。”
这话入得耳里,凤紫心底,并无任何异样起伏。
往日身为王府郡主,身份尊崇高贵,加之面容出众,是以这等赞叹之词早已听得腻耳,见怪不怪。
后来,金枝的凤凰突然变为了落汤鸡,面容也全然红肿,狰狞狼狈,令人见之生骇,是以所有的鄙夷与嘲笑之词,自也全然亲身经历过了。
是以,对于容貌方面,无论是赞叹还是鄙夷,她都已然全然经历,无异于身经百战,从而无论何人对她容貌评判,再也,勾不起她心底任何的情绪与欣悦。
即便,即便这小厮满面认真,反应诚恳,那脱口之言,也已然不得她半许欣悦。
凤紫眼角微挑,沉默片刻,便轻笑而道:“不过是皮囊罢了,好看与否,最终都不过是一剖黄土。反倒是刘泉你,此番追出来作何?”
她不动声色的将话题绕了回来。
刘泉顿时一怔,待反应过来时,面色也略显着急,“方才仅顾着与凤儿姑娘说话了,竟差点忘了正事。”
说着,话锋一转,“凤儿姑娘,国国师有请。”
叶渊有请?
这话入耳,若说心底毫无起伏与诧异,自然是不可能。
亦如叶渊那等高高在上,冷心腹黑之人,竟还会主动让人过来请她?
凤紫神色微动,轻笑而道:“我刚从国师屋中出来,怎国师此际又要让我过去了?”
“我也不知。但此番的确是国师吩咐,凤儿姑娘还是莫要耽搁,快些随我过去吧。”刘泉忙道。
凤紫眼角一挑,瞳孔神色流转,并不言话。
刘泉静候片刻,眼见凤紫仍是不动,他终是有些站不住了,急忙再道:“凤儿姑娘,此际可要随我进去了?”
凤紫不再耽搁,平缓而道:“许是没这必要了。”
刘泉一愕。
凤紫自然而然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继续道:“该说的话,我已与国师说完了,此番再进去,想来也是自讨没趣。毕竟,国师并不待见我,此番进去与其被他奚落鄙夷,还不如不进去,自得轻松。”
“凤儿姑娘,可是国师之令,不得违抗才是。还望凤儿姑娘先随我进去吧。”刘泉满面愕然,心底着实怔愕不浅。
遥想当初面前这女子还住在国师府时,对国师的态度那可谓是热络之至,就差未如膏药般厚脸的贴在国师身上了。而今倒好,这才不过短短几日,这凤儿姑娘竟连国师之令都要违背了,不得不说,这凤儿姑娘如此态度的转变,的确迅速之至,令他有些匪夷所思了。
毕竟,这凤儿姑娘以前对国师,着实是极为上心的啊。
难不成,这凤儿姑娘此番拒绝,是想与国师来个欲擒故纵?
正待思量,凤紫已再度平缓柔和的出声道:“我本无心违抗国师之令,奈何却是国师对我冷冽的态度逼得我不得不违。虽为侍从,本就不该有情绪或尊严,只可惜,我这人啊,的确还是学不会真正的奴颜婢膝。也望你回去告知国师一声,就说,他今日所说之言,我皆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倘若他仍是有意威胁与讽刺我的话,我也无心奉陪。毕竟,我不过是卑微鄙陋之人,经不起折腾。”
这话一落,朝刘泉微微一笑,却是不待刘泉反应,继续踏步往前。
刘泉脸色大变,急得不轻,当即小跑朝凤紫追来,“凤儿姑娘这怎使得!国师好歹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