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此事,无疑也是来得太过突然,令她毫无防备,心底是愕然与无力也层层的在全身上下交织,压制不得。
大抵是这几日过得太过畅快安稳,是以便忘了寄人篱下的卑微,待得此时此际突然闻得萧瑾这话,她也突然被阴狠的现实狠狠击了一掌,心口之中那火辣辣的疼痛与无力,也再度一遍遍的告知着她如今的她究竟有多么的渺小甚至无力,且稍有事态转变,她终还是要成为被牺牲,被推出去的那个。
此事,许是也怪不得萧瑾什么,就如他所说,他心有大局,且一直谋划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因她云凤紫而改变策略,从而令这么多年的计划极可能生变,也如他方才所说,此番绝非是与太子和瑞王撕破脸皮的最好时机,是以,他不能出面留她保她,而她云凤紫,无力挣扎,便也只能入得瑞王府。
强强而谋,她云凤紫这血肉之身,又如何敌得过那些腹黑之人的谋略与心思。只是萧瑾呢,他明明知晓兵符极可能要现世,他当真要在这节骨眼上将她推出?
“本王并非想将你推出,而是只能将你推出。便是本王强留于你,全然与太子和瑞王翻脸,这对本王而言并无任何好处,对你而言,也无任何好处。”
“是以,王爷终还是站在理智的场面,有意将凤紫推出了。虽是凤紫也能明白,也能知王爷也是被逼无奈,只是,这几日在厉王府着实过得太好,都差点忘了自己是个满身血仇狰狞之人,是以,倒也着实有些不该了。”说着,强行按捺心绪的朝他咧嘴一笑,继续道:“王爷之言,凤紫便记下了,既是命运如此,挣扎不得,凤紫,自然要顺应命运而苟且活着才是。也既然王爷都说瑞王府比东宫适合凤紫呆,那凤紫,便去瑞王府就是了。”
她嗓音极是幽远坦然,待得这话一出,便见萧瑾眉头竟是皱地越发紧烈,连带他那清俊的面容上,都已是复杂一片,森然刺骨。
“你如瑞王府,仅是短时居住。待得不久,本王便会将你接出来。”待得片刻,他薄唇一启,再度出了声。
这话再度入得耳里,凤紫面上笑意增了一层,大抵是一切都想通了,释怀了,是以对萧瑾,也并无太过的抵触与恼怒了。
本是萍水相逢之人,便是萧瑾也曾算计甚至而对过她,但也是帮她最多之人,如今既是萧瑾无法再留她,有意将她推出,她许是也不能因此而怪他。毕竟,她并不是他的谁,纵是与他有过云雨,但也仅仅是云雨罢了,并无任何意义。
“如此,便多谢王爷了。只是,凤紫若在瑞王府混得好,王爷便不必接凤紫出来了,但若凤紫混得不好,许是仍还是得劳烦搭把手再救凤紫性命了。凤紫不愿与瑞王为伍,兵符之事自然不会交到他手里,若有特殊之际,亦或是王爷能附带着为摄政王府满门报仇,凤紫若得兵权,自也会倾向交由王爷才是。”
她稍稍敛却了面上的笑意,脱口这话也说得极是缓慢幽长。
萧瑾深邃的瞳孔静静将她凝望,并未言话。
凤紫也未再出声,仅是故作自然的垂头下来,兀自沉默。则是许久之后,周遭仍是无声无息,萧瑾也仍是不曾言话,她神色微动,话锋一转,再度低低的出声道:“不知,王爷何时要将凤紫送去瑞王府?”
萧瑾眼角一挑,面露森然,但这回,他则不曾耽搁,仅是清冷幽远的回了话,“许是今夜或明日,瑞王会亲自来接你。”
是吗?
这么快……
凤紫勾唇笑着,缓缓点头,“也罢。瑞王早来也好,免得晚来几日,凤紫便得紧张几日。只是,凤紫若离开厉王府了,便也望王爷好生顾着身子。且瑞王此番,也极是精明,城府极深,王爷与他同盟,定也得多家防备,切莫被瑞王利用才是。”
“瑞王确有几分聪明,但若要利用甚至颠覆本王之局,倒也不易。”
凤紫眼角微挑,目光再度下意识朝萧瑾落来,“不知,王爷究竟在京都布了何局?亦或是,除了等着瑞王与太子自相残杀之时坐收渔利,王爷可还布了其余之局?”
萧瑾瞳孔微缩,深眼凝她,却是不说话。
凤紫兀自候了片刻,眼见他仍是不言,便勾唇笑笑,缓道:“凤紫不过是随意一问,王爷随意听听就罢了。”说着,神色微动,心底略生怅惘,继续道:“不知不觉,在厉王府中倒也住了这么久。遥记当初在京郊外的乱葬岗中醒来,自也是无助的,待得本能求生,欲迅速离开乱葬岗时,不料竟被王爷拉住了腿脚。呵,那般相遇,此番再忆都觉心有紧张与惊恐,只因那时的王爷你,满身凌乱脏腻,着实吓人得紧。却是后来啊,知晓王爷真实身份后,凤紫心底越发抵触惊恐,只因王爷声名在京中着实响当当的,京中女人皆是畏惧,凤紫当初对王爷也是畏惧抵触,却因为了求生而不得不依附王爷,却是相识相处相磨合之后,如今凤紫才觉,王爷你,许是当真是个好人。”
冗长的一席话,她说得极为缓慢,语气也极是平缓幽远。
却是这话一出,萧瑾面色越发一变,那双漆黑深沉的瞳孔,则迅速垂了下来,任由那浓密的睫羽盖住了他瞳内的所有情绪。
“如今,你觉本王是个好人?”他薄唇一启,清冷低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