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鬼杀了她?”一农妇捂着嘴连连后退。
众人立即退开来。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瞎说,鬼杀人还用得着套麻绳?”
“就是,这一看就是自己吊死的。”王婆子附和道。
也有人揭破她说:“八成是你家大牛又半夜打媳妇了吧?”
“滚滚滚,我家的家事要你们管?”
王婆子扑过来将魏兰香推开。
“不准你动我儿媳的尸体,都给我滚开!”
她扑倒在尸体上嚎嚎大哭:“桂花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自寻短见呢?”
萧寂冷声询问:“这位大娘,您儿媳妇是受什么打击非要自寻短见?”
王婆子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随风拔剑出来,“嘿,你这老婆子可知道我家大人是何身份?问你什么老实招来,否则将你绑到官府审问!”
听到“官府”二字,王婆子吓到了。
眼前这几个外乡人衣着谈吐不凡,还真有可能是个官。
她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她性子胆小,谁知道为什么想不开?”
村民中有人喊道:“肯定是被你打得,经常半夜能听到桂花哭,哪个好人家半夜打媳妇?”
王婆子一口唾沫喷出去,“呸,你们闭嘴,少在那瞎咧咧。”
“那你倒是说啊,桂花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杀?”
魏兰香这时候说了一句:“要想知道她的死因,还需将尸体带回去仔细检查。”
若是没有萧寂在场,她也许不会多管闲事。
在村子里,死了人通常是不会报官的,王家一定会将桂花草草下葬。
她若提出要验尸,不仅王家不会同意,村民们也不会同意的。
这件事只有官府参与了,她才可能光明正大地验尸。
有认识她的人说道:“兰香啊,你还是赶紧把桂花入殓了吧,让她早日投胎到个好人家。”
“是啊是啊,让王家准备好棺材寿衣,你替桂花收拾收拾,让她漂漂亮亮地上路。”
魏兰香刚要开口,就听见后方有人喊道:“村长来了。”
人群分开一条道,一名老者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魏兰香注意到,他今日的腿脚似乎跛的更厉害了些。
百宜村的村长也姓李,这个村里大半人家都姓李。
李村长看着尸体叹气:“王婆子,先把人抬回家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不能让桂花的尸体一直躺在这里。”
“慢着!”萧寂吩咐随风:“你跑一趟县衙,让方县令带县尉过来查案。”
“得令!”随风人如其名,速度如风。
李村长沉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身份?为何要替我们百宜村做主?”
萧寂不想暴露身份,只道:“在下路过此地,正好见到了死人,顺手替你们报个官罢了。”
“报官?怎么能报官?这是我王家的家事!”王婆子第一个不答应。
村民们也不愿意官府来村里查案。
谁知道那县尉大人会不会冤枉好人,随便找个替死鬼当凶手?
“这位公子,桂花一看就是自缢,无需惊动官府。”
萧寂笑看着众人,“此案尚有疑点,需让官府来查证后方可下定论,今日若是有人阻拦在下报官,莫不是心虚?”
魏兰香也觉得有疑点。
按理来说,吊死和被勒死还是有区别的,绳索的痕迹会不同。
不过桂花身高不高,假如凶手是个比她高很多的男人,完全可以让勒痕看起来像是自缢。
但是自杀还是他杀,总要仔细查验过才知道。
魏兰香怕这外来的公子哥激怒了村民,站出来说:“今日中元节,桂花的魂魄尚未离去,若她真是枉死,肯定希望能让凶手现形。
若大家执意阻拦,就怕桂花心怀怨恨,夜里去找大家理论。”
众人一听这话,吓得纷纷闭嘴。
桂花要是真怨上他们,以后谁还敢在夜里出门?
大吉大利,诸邪避退!
萧寂低头闷笑。
这小娘子年纪不大,唬人的手段也是一等一的。
王大牛姗姗来迟,看到妻子的尸体,非但没有悲痛,反而带着一股怒气。
“这贱人要死怎么不死远点?真是麻烦!”
王婆子跟着骂:“可不是,她一根绳子吊死了,那老娘的一两银子岂不是白花了?”
萧寂沉默不语,转头去看魏兰香。
他在地方待了三年,见多了这种不把媳妇当人看的人家。
可魏姑娘才及笄,尚未嫁人就见到了如此丑陋的人性,是否会为那死者不值?
魏兰香生气吗?
她当然生气,不过她擅长控制情绪,听着耳边的污言秽语,她依旧面无表情。
她脑海中模拟出昨夜桂花从家里跑出来后的情形,试图带入桂花的情绪,还原当时的案发现场。
五个时辰前是后半夜,离桂花从家里跑出来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她也许会因为心灰意冷而自杀。
也许是因为生无可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