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暄…”刘状梁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小声默念几遍,随手掰了根野草放在嘴里,双手放在后脑勺上,一边带着许时暄往麦田外走,一边问到“俺没文化,没读过几天书,那几个字啊?”
“讠午许,日寸时,暄吗…就是日字旁,左右结构,宝盖一横一个日,下面又一横”许时暄跟在刘状梁旁边,边在空中比划,还一边解释。
什么偏旁刘状梁没听懂,但是两个字都带“日”倒是听懂了,转头问许时暄,你命里缺火吗?
这问题问的许时暄一愣:“这我不知道,我妈,咳,我娘姓时”说着还顺手掰了一节麦子揣到兜里。
小河被冻住,倒映着两岸的积雪和二人的影子,一眼能望到村庄里的炊烟袅袅升起,错落有致的红瓦与天边的云勾勒出一幅画卷,仿佛有一种魔力,想要不自觉留在这里。
刘状梁低着头,背上还背着满满一箩筐的麦子,一步一脚印的踩着刚被雨水冲刷过的泥泞,在前面给许时暄带路“你爹一定很爱你娘,所以你才叫着名”刘状梁苦笑一声“如果不是污染,我爹也会很爱我娘……算了你既然不是命里缺火,那“暄”是什么意思”
眼前小麦肤色的人眼中满是真诚, 夕阳没过地平线一半,火烧云连了天,像是通往天国,最近的地方。
许时暄也回答的认真“也许是希望我未来之路光明璀璨,不带黑暗吧”。
刘状梁笑的爽朗,回头道:“好名字,文化人”
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像是熟悉了很久,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不算挺远,虽然下坡好走,但到底还是雪天地滑,这样也足够让许时暄这个没有一点运动细胞的人累够呛。
刚走到村口,许时暄扶着村口刻着他们村,名字的石头休息,汗水早已浸湿了许时暄的后背,再看看自己现在气喘吁吁的样子,感慨自己好久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啧”了几声,吐槽自己身体大不如前,还真是老了啊。
刘状梁看着许时暄的样子,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着许时暄长的白白净净,没啥体力,说话文绉绉的没忍住打趣到:“以你的体力,不会是那家的公子哥,被大水冲过来的吧”
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别的不提,说不定我真的是被大水冲过来的。
许时暄扶着石头,吞了口口水,但是这话他肯定没说出口,对着刘状梁笑着敷衍两句。
这里的一切都美好的太不真实了,如果轻易相信某个副本npc,说不定,哪句话惹到他,他就张开血盆大口吃了自己怎么办?
和刘状梁一路上走的都很轻松,直到进村,气氛就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霞光满天,炎热的天气渐渐转凉,虽然可以看到挨家挨户传来的炊烟,但村里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也可以明显注意到刘状梁的状态不对,他收敛了笑容,咳嗽两声,把背上的麦子往背上提了提。
头都不回一下,走的很急“小许兄弟啊,外乡人来我们村都没人愿意收留,但是俺爹曾告诉过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以暂时住在俺家里,只是俺爹被污染,可能有点……算了既然你是逃难来的,应该见过被污染的人,俺爹可能有点严重,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
时间过的极快,刚刚还能见到火烧云的晚霞,现在倒是什么都看不见了,越来越黑。
赶在黑透前跟着刘状梁进了屋,看着刘状梁落锁,“咔哒”。
自己所处的,是很传统的院落,虽然没有听过[浯榇村],但是眼前的建筑,总是莫名其妙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许时暄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刘状梁自顾自的把麦子放到生火做饭的房间里。
放任许时暄一个人在院子里四处打量,像是近代的样子,地上青砖铺地,地缝里长着一两根野草,砖瓦有些脱落,但是可以看出屋主人是细心打理过了的,院子里面有一棵槐树。
除了刘状梁放麦子的房间,还有两个,一间灯火通明,点了好多蜡烛,只有那一间屋子亮着隐隐可以通过蜡烛的剪映看到里面人影,只是主屋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咳嗽声和哭腔。
刘状梁轻拍了下许时暄的肩膀,声音有点沙哑“走吧,我爹,娘,还有我阿妹都在里面”
许时暄没出声,默默跟在刘状梁的后面进了屋子。
眼前只有一个床榻,一个枯瘦如柴的老男人躺在床榻上,眼神无光,直勾勾的盯着床榻某处, 一个妇人和一个6,7岁的女孩童窝在老男人旁边掩面而泣。
她们看到刘状梁回来,直接略过许时暄这个外人,妇人起身时还趔趄一下,她画的很浓的妆,哭哭啼啼的抱住刘状梁,可能妆面并不防水,眼睛下流了两道长长的黑色泪,她吸了吸鼻子,道:“儿啊,你爹就快饿死了”
刘状梁眼神带着安抚,他轻拍花妆女人的背,眼神很坚定:“娘,别担心,我找到了”
妇人瞪大了眼睛,这才看见许时暄一般,情绪转变,跟看了一场变脸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精神疾病:“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你爹有救了”
二人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倒是没有引起许时暄的惊慌。
他倚着门,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