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岩开着车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这座蓬勃发展的城市中,一幢幢光鲜亮丽高楼大厦背后,是扭曲的人性,肮脏的污垢。
对于王俊赫的死,乔岩无法释怀,尽管沈建春没多说什么,但他始终迈不过这道坎。明知道潜在着巨大危险,还要去接触,没有有效地保护证人,这是作为纪检干部最大的失职。这个过错,无法饶恕。
他心里清楚,即便没有去见王俊赫,这件事迟早会暴露,结局是一样的,或许比现在还惨烈。他的出现,加速了事件的发生,但要是和时间赛跑,或许能挽救王俊赫,然而……
“嘭!”
感受到车子的摇晃,乔岩才意识到追尾了。前车司机下来看了看后保险杠,一脸怒气指责道:“怎么开车的,长没长眼啊,没看到前面红灯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乔岩连忙给对方赔礼道歉。撞击力度不大,把后翼子板给撞变形了,对方嚷嚷着要报警走保险,时间对他可能无所谓,而乔岩却无心与其纠缠,最后给了一千五百元私了。
这起事故一下子把他给撞醒,还有一个人正身处危险。赵璐被他秘密藏了起来,不代表对方找不到。突然消失必然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何况和王俊赫的事情联系起来,更会使其疯狂。
徐欢毕竟是女人,何况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着赵璐。乔岩深思熟虑后,拨通了王天泽的电话。
“这段时间,你不用跟着我了,去医院照顾赵璐,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如果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和我联系。她要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已经犯下一个错误,不能再让悲剧上演。
停在路边缓了一会儿,丁光耀打来了电话。乔岩完全忘了这件事,一看表已是十二点多,赶忙接起来道:“丁书记,我在路上,马上就到。”
他这副模样,实在不想去见丁光耀,可又不能不见。使劲搓了搓脸,打起精神前往南江财经大学。
到了校门口,有个小伙子主动上前询问,确定身份后,带着他来到职工食堂二楼的包厢内。
“对不起,丁书记,忙了一上午耽搁了,让您久等了。”
丁光耀盯着乔岩打量一番,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坐下,微微一笑道:“忙点好,你这个年纪正是奋斗的最好时机。看到你一点点进步,我很高兴。”
时隔半年多未见,丁光耀比从前胖了许多。身材明显发福,腮帮子多了一圈肉,感觉比以前更有官相了。
相比别人的仕途,丁光耀算是曲折的。默默无闻熬了半辈子,好不容易走出机关大院担任地方封疆大吏,还不等施展拳脚,就被迫无奈调离,踢到远离政治中心的高校,待遇级别上升了,但政治前途中止了。
凡事有利有弊,丁光耀在风急浪高时全身而退,实则是很好地保护了自己,如果还在金安县,结局可能比现在更惨。作为林福东七八年的贴身人,没问题是假的,选择这条路,现在看来非常的理智。
面对曾经的老领导,乔岩内心感慨万千,道:“丁书记,我来夏州市有一段时间了,没第一时间看您,不会怪罪我吧?”
丁光耀拿起酒瓶,亲自为乔岩倒满酒道:“有些关系,不是做在明面上,而是在心里。不让你来,是我告诉童伟的,我这边还有些事不利索,别因为我影响到你的工作。怎么样,来了还顺利吗?”
乔岩这时候迫切想找个人倾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案子不能对外说,见了老领导就诉苦,显得自己没城府。另外,他无法判定丁光耀如今扮演的什么角色。言多必失,还是保持沉默吧。
“还行,只是重操旧业,生疏了许多,正在努力找回当年的自己。”
丁光耀眯着眼睛笑道:“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我虽然远在夏州,但你在金安的事全都知道,不容易啊,一步步走来,坎坎坷坷,弯弯曲曲,其他的不说,你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值得让人敬佩。你的事,始终是我心中的芥蒂,走时候没安顿好,不过现在看来,经历苦难未必是件坏事,你的成长说明了一切。来,恭喜你。”
丁光耀痛快地喝下去,咂巴着嘴道:“别光说话,吃菜。今天是周末,咱俩好好喝两杯。”
乔岩压根没心情,但又不能不喝,昂起脖子一饮而尽,道:“看您气色不错,工作还顺利吧。”
丁光耀靠着椅子,似笑非笑道:“挺好,大学里相对单纯,我分管组织人事,也没多少事情,每天生活得很规律,早上跑跑步,下午打打球,还别说,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
人一旦放下了欲望,回归了本真,感觉平淡才是最幸福的。丁光耀如是说,心里未必这样想。真正豁达通透的人,是温学群教授那样的人,一辈子与世无争,安心专研学术,领导让他当中文学院院长,死活不干,用他的话说,才不愿意让你们用条条框框束缚我,活得自在点,多好。
见到老领导,有太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今天叫他来,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谈心,乔岩顺着他的思路闲扯了一会儿。丁光耀终于切入正题,道:“你来后和张书堂说了吗?”
乔岩点点头道:“给打了个电话,没见面。”
“哦,书堂还是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