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不凡耷拉着脑袋,坐在门沿上用木棍扒拉着地上的黄叶,双眼无神。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微信中给相亲对象回了句‘我只接受党和人民的考验’,就穿越了。
成了这大碶王朝黑山县靠山村的一名猎户,母亲生下原身就撒手人寰,父亲半年前进山后也一去不反,现在是孑然一身。
不知何时两双锦履突兀的闯入他的视野,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生硬的声音。
“荀家小子,税什么时候交?”
荀不凡寻着声音看去,却是两位征税的差人,领头之人手拿着一本税簿,一脸威严的看着他,想必方才说话之人正是他。
“大人,不是还有十五日?期限内我一定将税银备好。”
“哪里来的十五日,七日内准备好税银。
对了,今年增加战赋,一户一两,你也一并准备好。”
差人说完,不做停留,径直往下一家走去。
荀不凡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远去。
战赋,顾名思义,是打仗时才会征收的税种。
王朝末年,各地纷乱动荡,但总体还在可控范围,只是没想到连战赋都开始征收了,难道外面已经乱到这种地步了么?
“不凡,你刚大病初愈,别坐门口了,快进来。”
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声音将荀不凡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寻着声音看去,嫂子正拿着笤帚清扫屋内的尘土,略显肥大的补丁布衣遮不住胸前的宏伟,荀不凡莫名的一阵心烦。
“嫂子,别忙活了,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在他家忙活的女人叫曲依玉。
是他隔壁大哥买的媳妇,可这大哥是个大苦逼,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钱,从牙行买了个女人回来,结果还没搂热乎呢,一高兴,多喝了几杯,一命呜呼了。
临终之前,拉着荀不凡的手将曲依玉托付给他,还小声告诉他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兄弟。
“刚才是收税的差人?”
曲依玉将笤帚放好,又准备舀米做饭,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荀不凡,轻声问道。
“是。”
“还是三两?”
荀不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们连你爹的也算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爹下落不明,他们也无法核查,必然要计算的,今年还增加了战赋。”
“战赋?打仗了?”
荀不凡瞧见她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塞进米缸,只留磨盘在外面,吃力的挖取着缸底的粮食,听到他说战赋二字,快速的探回身子,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刚才的差人说的。”
曲依玉思考片刻,好像也想不出什么来,又转身继续将身子探入米缸内。
折腾良久,终于手里挖取到了一小捧粟米和谷糠的混合粮。
是了,自从爹进山不回后,家里就断了生计,靠着原本的余粮余钱吃了小半年有余。
三天前,原身冒险去后山深处打猎,没想到碰到黑瞎子被一巴掌拍下山崖。
为了救他,如今家中的积蓄也彻底消耗一空,现在可以说是真正的弹尽粮绝了。
“你不必太过焦虑,先安心把伤养好。”
曲依玉用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捋了捋,沉吟片刻又开口道:
“明日我去找林老爷提前支一点工钱。”
荀不凡皱了皱眉,这林老爷是村里的土地主,除了寻常的田租营收外似乎还有其他生意,富及一方。
“林老爷见我做工勤细,答应给我涨工钱。
想来提前支取点老爷会答应的。
你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赚钱就是。”
说完,曲依玉又一头扎进灶房。
不多时便端着两碗粟米混合着谷糠的混合饭出来,上面覆盖着几片咸菜。
曲依玉将其中一碗递给荀不凡,自己坐下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荀不凡看着曲依玉碗中谷糠明显占多的混合饭,她使劲下咽的模样,一时间竟发起愣来。
虽然这几日都是吃的这混合饭,荀不凡还是习惯不了,谷糠在前世本是喂猪的玩意儿,生硬不说,吃下去胸口还痛。
可在王朝末年,这就是他们生为社会最底层人的主食,一年收成好的情况下才会在逢年过节时添置一点荤腥。
又看了看自己碗中粟米占多,其上覆盖的咸菜也多了不少。
这时肚子传来一阵痉挛,这是要进食的信号。
荀不凡心中即使有抗拒之意,身体却不自觉的指挥着他动起筷来,就着咸菜将这碗混合饭塞进胃里。
用过饭,嫂子又麻利的收拾洗碗。
荀不凡则开始琢磨该如何讨个生计。
如果交不上税,到时候他被发配服徭役,女的卖进妓院,到那时可真的是生不如死。
原身会打猎,可技术不怎么好,主要是平日营养跟不上,力气不大。
再就是好打猎的地方竞争也大,原身也争不过人家。
搞搞发明?写写擦边文学?
盛世搞这些还行,乱世的话纯粹白给,不少人都以为一个朝代末年官方控制力下降,民众要自由些。
可事实是皇权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