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离自己很近,随着风飘来的是他衣上沁染已久的檀香味。
“你是大夫?”
看着自己手臂上这段月白色的袖角,佐孟疑惑。
黑一块白一块的小脸上亮晶晶的目子里盛满了不解的神色,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殊不知自己刚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面前的人动作一滞,淡然收回了自己扣在佐孟腕间长如青葱净如白玉的建模手。
上好的白月丝绸衣料拂过手心,如同羽毛轻轻扫心间。留下了佐孟站在原地那感慨回味。
这就是丝绸锦缎的亲肤触感!
我去,这料子也太顶级了吧。软的跟云似的,搞钱搞钱,尽早给自己安排一身。
佐孟在心里悄悄定制着小目标。
那人侧头,深灰色眼睛中,如清澈的湖水微微荡漾倒映出佐孟发愣的身影。
看来,这个人并不会武功,只身入了玄室,想来是误打误撞了。
显然佐孟这张人畜无害的幼态小脸,加着神经大条的地主家傻儿子气质,让裴玉锦打消了心中对她的猜忌。
“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回去吧。”
少年开口,音色如泉水叮咚,缓慢流过人的心间。佐孟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周围摇摆的烛火慢慢变成了一片黑寂。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一块荒野的草坡上。陪伴她的还有身旁的黑旋风。
这是?
山头日影西沉,吝啬的收回着它洒在大地上的金子。
要天黑了?
佐孟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到一旁野猪兄的尸体,陷入了短暂的纠结当中。
“猪兄,还在啊。
你说我是带着你,还是不带着你呢?”
不带的话浪费,好歹是头猪,带着的累赘,影响赶路。
黑旋风虚弱的喘了粗气,传达出自己微弱的生命气息。
佐孟不禁眉眼弯弯。
“厉害,还有气啊,也行新鲜的猪肉总比死的猪肉好吃。”
一边喃喃自语的说着,一边找了找身边可以固定黑旋风身体的棍子和草藤做了个简易的滑板,一捆二绑,三踹。
最后抬手遮挡了眼前夕阳的余晖看到了“目标”成功到达山脚,佐孟满意的拍了拍手,迈着小步晃悠悠的走了下来。
此刻黑旋风的心同它百般折磨的皮毛一样,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就这样,一人一猪,在几经磨难后总算看到了一户农家。
终于看到人烟了!
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佐孟不禁热泪盈眶,激动的抓了把黑旋风的毛。扔了手中被自己用来做拐杖的棍子飞跑了过去。
被遗忘的黑旋风躺在门外,独自忍受着冬季的晚风侵袭
这边,进屋后佐孟凭借着巧舌如簧和可爱脸蛋的优势,轻而易举的和这家主人安怀义打成了一片。
“阿弟怎么称呼?”青年男主人喝了烧酒上头后,直接把佐孟认作了义弟。
“小弟佐姓,单字一个孟字。”
“孟字?你是家中老大。”
“是是是,家中独子。”佐孟端了碗,讪笑着。
她也没做什么,就是借用了前世自己老爸和兄弟们劝酒的话术,没想到这么轻易的收获了对方的认可。
看来酒在千百年间对男性社交关系的维系,居功至伟啊。
“阿爹,我回来了。”
一个穿着深枣色襦裙的少女推开了竹门,跟男主人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往里面走去了。
“站住,又去找那宋小子了。”
少女站着不动,桃花似的小脸上沉默的神色表明了一切。
“我”
男子端起碗来就要往地上甩去,佐孟眼疾手快慌忙将这碗拿了下来,避免了两人矛盾的激化。
多险啊,差点就损坏了一个未来的古董。
虽然这碗现在、未来可能和自己都搭不上关系。但人这情绪上来的时候,顶多是摔东西听个响,发泄一下,事后多半还是会后悔的。
“何至于浪费一个碗啊。
别生气,安大哥。还是孩子,自己亲闺女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佐孟出言,令女孩转过头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看着对方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眼中的诧异神色转为了不屑。
“你不也是毛头小子。”
“闭嘴,人家佐小弟是读书人。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今科举人了,你呢?成天和姓宋的小子厮混打闹,还有没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了!”
“姑父,我们回来了。”
大门吱呀一声,再次被推开了。几人面面相觑,这不是熟人吗。
“大”眼看兄弟二人就要说出口,佐孟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出来查案,本就做便服打扮,当然这也和自己的经济条件密不可分。
毕竟什么样的条件穿什么样的衣服吗,就她现在的财力,还是省省,低调做人吧。
“你没事吧?”向二开口,将自己没说完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佐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是夜,父女争吵的戏码落幕了。但四个人挤一张床的噩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