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香奈惠走进漆黑的房间，取下发卡，放在一边。
散着头发，蝴蝶香奈惠披上毛毯。
她裹着毛毯走到唯一撒着月亮余晖的窗边，夜风迎面而来，一阵凉意侵袭到肩头，拂过伤疤那块时，激起了一片细密的麻意。
蝴蝶香奈惠伸手关上窗户，锁好窗扇后，没有灯光的房间里一时半会无法视物。
香奈惠扶着墙，走到房间尽头的橱柜边，摸黑打开了抽屉里的暗格。
她取出来一份文件，摩挲了一会文件的封皮，没有打开，又放了回去。
等到眼睛适应了昏暗的环境，香奈惠已经整理好了暗格，推回了抽屉。
抽屉回归原位后，她的指尖还按在抽屉把手上，无意识的轻点了几下，才放开。
这是香奈惠独自一人思考时惯常的动作。
她把披着的毛毯移开，铺到床上，自己也坐在了床沿边上。
香奈惠望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虽然之前她曾说过香奈乎和蝴蝶忍会犯迷糊，实际上自己也不遑多让。
常常发呆的香奈乎，偶尔一根筋的小忍，还有喜欢一个人凝视虚空的香奈惠。
虽然三个人性格不一，但是在偶尔都会放空这方面，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一模一样吧。
这让人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怀疑她们三个是不是本来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三姐妹。
但也没什么差别吧，香奈惠从床上默默翻了个身，这样想着。
她继续放飞自己的思绪，慢慢就溜到了过去的记忆里——
香奈惠第一次看见香奈乎时，香奈乎披着头发，刘海垂到眉心，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她一直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即使香奈惠走近了，也没有做出普通孩子会有的反应，例如抬头看一眼走过来的陌生人是谁。
香奈乎没有表现出一点儿的好奇心。
哪怕蝴蝶香奈惠弯腰，和她正对着面望着她，香奈乎的表情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她一直保持着相同的表情，或者说是没有表情也可以。
香奈惠向端坐的女孩子打了个招呼，果然没有得到回应。
“这位就是香奈乎。”
白发的产屋敷天音无走到蝴蝶香奈惠的身后，向她介绍了香奈乎。
她们一前一后，带着香奈乎一起进去了院门。
香奈惠看着天音夫人俯首在香奈乎耳边说了一句话，便让香奈乎乖乖的站起来，跟在她们的后面。
香奈乎安静的按她说的话去做，但除了肢体动作，那张人偶般的面庞没有其他的变化。
“她是个可爱的孩子。”
蝴蝶香奈惠在经过走廊时，转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香奈乎说道。
天音夫人微微点头，算是赞同了她的话，同时又一次开口诉说了香奈乎之前的故事。
她的心被关上了。
香奈惠一直记得这一句。
……
在会面结束后，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离开，而是留了下来。
香奈乎跟在天音夫人后面出来时，天音夫人再次向她确认了一次，再一次得到了香奈惠与之前别无一致的回答。
于是天音夫人轻轻拍了拍香奈乎的脑袋，然后对着面前十几岁的花柱说：“那这孩子就交给你和妹妹了。”
有五个尚还只会啼哭的小婴儿的天音夫人说：“香奈乎是个非常安静的女孩呢。”
的确是呢。
香奈乎是个非常安静的孩子。
蝴蝶香奈惠和她一起坐在阳光底下，看着天边云的流动。
直到蝴蝶忍回来前，她们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日光从她们的额头倾斜到膝头，二个人都一言不发。
蝴蝶香奈惠平静着，一言不发。
香奈乎默不作声，也一言不发。
后一天早上起来，蝴蝶忍发现屋檐多了一串叮叮当当的玻璃风铃。
用玻璃吹成橘红金鱼和透明圆形气泡的形状，底下系着削成水草形状的青色薄木片，在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在屋檐下泛着彩色的光晕。
太阳的光线透过玻璃风铃，明亮泛白的光圈，落在坐在底下抬头望着它的香奈乎的脸庞上。
蝴蝶忍也停在檐角仰起头，望着在阳光下打转的玻璃金鱼，远处淡蓝色的天空看上去像一汪世界上最大的鱼池。
“真漂亮啊。”蝴蝶忍忍不住感叹着说道。
“不知道是姐姐从哪里买到的呢？”
两个人一起望着头上的玻璃风铃，听见金鱼与气泡拥抱的声音。
香奈惠走过来时，两个排排坐着，一起盯着风铃坐好的妹妹们一起让开一个位置，坐在她们中间，香奈惠也抬起头看着风铃。
“真美好啊。”
香奈惠抱着她们俩说。
躺在床上的香奈惠翻身起来，刚刚还在回忆中的一个妹妹蝴蝶忍走了进来：“为什么不开灯啊？姐姐。”
蝴蝶忍打开灯，被光线晃了一下眼睛，当她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时，香奈惠已经站起身来。
香奈惠兴致勃勃对妹妹道：“突然想起来风铃了，我们下次再去买几串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