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出了大颗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滚滚而下,擦都来不及擦净……
沈夫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自己夫君的面色变来变去,最终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眼神甚至透出了不可思议的恐惧,心底也越来越下沉,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
因为白浅的常人无法比拟的出身、背景,从小又被和哥哥放在一起教养,
天长日久,朝堂的人来送往、上下博弈,甚至阴谋诡计、相互倾轧,心底都有自己的成算,所以颇得沈尚书的倚重,遇事都是先和自己夫人商量。
两人成亲多年,相濡以沫,好多事情的谋划,白浅都是全程参与了的,这方面,沈尚书从不避她。
是以白浅深知,这个成晋王,绝不是池中之物。
按理来说,夫君和亲家魏国公都是太子一系的死忠,是敲锣打鼓的被明明白白绑在太子船上的先锋,只有太子屹立不倒,才有他们的将来。
只是,时移世易,如今,夫君就是祭奠了自己、祭奠了尚书府、甚至也祭奠了镇国公府一家……既是扶不起的阿斗,也还是扶不起的。
沈夫人思量再三,缓缓起身,亲自倒了一杯茶,端给沈尚书。
看到他还在怔怔的想着什么,遂上前抚上夫君冰凉的手,轻轻握着。
沈尚书回神,抬眼看着自己的妻子,眼底是满满的、艰难的挣扎。
沈夫人轻启朱唇,用堪堪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事到如今,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沈郎,我们断臂,逃生吧。”
沈尚书怔愣良久,良久,久到沈夫人都觉得他不会再有回应了,却见自家夫君,最终,缓缓的点了点头。
当夜,夫妻两个细细碎碎,条丝缕晰,把一切事儿前前后后,掰开了揉碎了,一直谈到后半夜。
却完全没有一点困倦的意思,却是让成图亲自去,悄悄把少爷叫了过来,三人又在小书房里,一直待到了天亮……
因为不能耽误了早朝,沈尚书和沈鸿,甚至没有来得及用早点,匆匆洗漱,换了身衣服,就出去了。
当天下朝,沈尚书也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镇国公府,岳婿两人,在书房,一待就是大半夜。
第三天,沈尚书去了魏国公府……
又是一待大半天。
然后,尚书府就彻底安静下来,安静无波,安静的、让人心里都有些不安。
沈尚书和沈鸿白天上朝,晚上下值回家,一切照旧,只是,勋贵或者世家的宴会、席面,或者酒局,却是能推则推,逐渐的去的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