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眉梢轻挑,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悦,却仍负手而立,静静等着丞相走近。
许琅等人仿若瞧见了救星,眼中瞬间迸出希冀的光芒,连滚带爬地从冰洞边起身,顾不得整理狼狈的衣衫,急匆匆奔到丞相身侧。
丞相微微皱眉,目光淡淡扫过许琅等人,并未理会他们的哭诉,径直朝着云祁躬身行礼:“老臣参见殿下,听闻殿下在此甄选伴读,特来瞧瞧。”
云祁微微颔首,不咸不淡道:“丞相倒是来得巧,这甄选正到关键处,却不知丞相有何高见?”
丞相直起身来,目光转向许枭,细细端详片刻,许枭被盯得心头一紧,却仍昂首挺胸,毫不退缩地迎上那目光,眸中狠厉不减,隐隐透着不服输的劲儿。
丞相收回视线,缓声道:“殿下伴读,臣不敢妄论,但规矩既定,香灭鱼未出,终究不合规矩,贸然定下伴读,恐遭人非议。”
云祁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清冷:“丞相在理,既然如此,请各位继续,孤要吃鱼,金口玉言不能改。”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寒风似乎都冻在了半空,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看着二人对峙。
许枭紧攥着弓,指节因用力过度已然泛白,掌心满是汗水,滑腻得几乎拿捏不住。
听到云祁这番话,他心头一震,抬眸望向云祁,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决绝,似是无声在说:这机会,他绝不能轻易放过。
当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重新调整站姿,脊背挺得笔直,犹如寒雪中的孤松,分毫不让地迎向众人目光。
云祁负手而立,神色清冷依旧,狭长双眸微微眯起,视线在许枭身上短暂停留,透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旋即又轻飘飘地扫向丞相,眸中冷光隐现,似在等他的下文。
丞相面色微变,眉头皱得更深,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凝重。
他略作沉吟,再次躬身行礼,语调不疾不徐,却字字透着分量:“殿下之伴读,自然事投殿下之好为上。”
一瞬间,许琅瘪了瘪嘴,本以为丞相爹能帮他出口气,没想到妥协了。
一众二世子也明白这场较量还是皇权占据了上风。
云祁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瞬间凝住,眸中冷意骤散:“丞相所言在理,孤今日不想吃鱼了,各位都回吧。”
众人皆是一愣,一哄而散。
丞相心头暗叹,躬身行礼,沉声道:“殿下既有安排,老臣静听吩咐。”
宫女太监们训练有素,迅速收拾起一旁的物件,动作利落又悄无声息。
云祁身形一转,墨色绣金狐裘披风裹挟着他,仿若携风带霜的神祇,大步前行,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与威严。
突然,他顿住,微微侧目,朝许枭勾了勾手,许枭先是一愣,旋即醒过神来,快步跟上,脚步匆匆却尽量沉稳,不敢离云祁太近,又生怕落得太远。
宫女太监手中捧着的茶盏、香炉,稳稳当当,未有一丝晃动,仿佛适才那场风波全然与他们无关。
收拾完毕,便两两一组,沿着既定的路径,井然有序地退下,身姿轻盈,仿若飘动的云朵,眨眼间便消失在园林的转角处。
天色愈发阴沉,铅灰色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紫禁城上空,像是要把这巍峨宫阙一口吞噬。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呜呜作响,肆意穿梭在朱红廊柱与雕花窗棂间。
宫墙高耸,红漆斑驳,偶有几处积雪滑落,簌簌而落,摔在冰冷的砖石上,碎成点点冰渣。
二人沿着蜿蜒的宫道前行,踏入殿门,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些许许枭周身的寒意。
殿内炭火正旺,炉中炭火噼啪作响,不时溅出几点火星,幽红的火光映照着殿内陈设。
雕龙画凤的屏风、古朴厚重的书架、金丝楠木桌椅,皆笼上一层暖光,熠熠生辉。
地上铺着厚实的锦毯,绵软的触感从脚底蔓延至心间,绣纹繁复精美,彰显皇家奢华。
紧跟其后的宫女莲心见状,赶忙轻移莲步上前,身姿轻盈,动作娴熟又轻柔。
她先是微微屈膝行礼,仪态端庄优雅,而后伸出双手,轻轻搭在云祁肩头。
云祁却微微摆了摆手,目光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许枭,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期许。
许枭先是一愣,随后眸光一暗,缓缓走到云祁身后站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平稳下来,抬眸看了一眼那墨色绣金的华贵斗篷,上面的绣金纹路在殿内暖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璀璨光芒,愈发显得尊贵无比。
许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手指触及斗篷柔软的布料,那细腻又带着些许寒意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竟让他无端一阵心悸。
他极力稳住心神,先是寻到系着斗篷的丝带,轻轻捏住,缓缓解开蝴蝶结。
这蝴蝶结打得精致,许枭拆解得极为缓慢,指尖偶尔轻触到云祁的脖颈,那温热的肌肤仿若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他指尖一颤,差点乱了分寸。
丝带松开的瞬间,他双手轻轻抓住斗篷的两边,一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