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路涿在小区附近的摊子上吃完早饭，慢悠悠晃到学校。
此时距离早读不过十分钟，校门口仍站着一排被早餐噎得捶胸顿足的学生。
一中明令禁止学生带校外食品进校，至少明面上不许。因此很多带早餐的人被拦在门口，索性直接吃了起来。
路涿目光扫了一圈，果然在里面看到了裴令薇。她甚至还在和旁边的女生交换早餐。
“……”
刘海，也就是刘宏海——因为发型奇特，被学生取外号刘海。
刘海守着大门，来回踱步，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就等上课时间到，好给他一个骂人的理由。
刘海瞪了一眼不紧不慢的路涿，他对这些喜欢踩点的学生一向没好气。
“走快点！慢吞吞的像什么样子？！”
路涿以德报怨：“老师好。”
然后拔腿就走，刚好卡在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进了教室。
路涿长得高，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他侧前方的位置一直没等来它的主人。
不出意外的话是出意外了。
“吃早餐，啊？起晚了，啊？”刘海的呵斥声即使在琅琅的读书声中依然极具穿透力，“这些都不是你们迟到的理由！”
“裴令薇！又是你！你数数你这个月迟到多少次了？三次啊，整整三次。今天多少号？五号！你五天迟到了三次！”
“笑什么笑？！你们也一样！”
教室里的学生瞬间清醒过来，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
下了早读课，裴令薇才姗姗来迟。
其他人都去揶揄她，结果笑得最大声的就是她自己。
一时间不知道是谁笑谁。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路涿的痛苦才正式开始。
“咱们班已经落后隔壁班一个章节了啊，要抓紧时间……”数学老师风风火火走进教室。
路涿托腮看着黑板，捏着笔转了几圈，随意地在书上写写画画。
看着还怪认真的，然而路涿的心里想的是——
啧，数学真难。
路涿的成绩在高手云集的一中算不上顶尖，但也不差，基本都在前五十。
至于为什么没能更进一步，因为他是个数学苦手，即使是年级第一亲自补课也救不了的那种。
连着两节数学课，教室里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氛围，连去倒水的同学都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喂喂喂，今天大课间不跑步啊，全体师生集合，有重要事情交代。”
教室里的喇叭传来刘海夹杂着滋滋电流的声音：“大家动作快点，别磨蹭。oi！说的就是你俩，那两个男生，打打闹闹的干什么？跑快点！”
“给大家三分钟时间。”
路涿随着人流慢慢往下走。
“大家好，我叫徐子明——”
徐子明抹泪哽咽：“我今天要对我做错的事进行检讨……”
徐子明的话引起一片哗然，下面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
徐子明和梁骁打架是有目共睹的，但梁骁经常打架，大家都见怪不怪，只以为是徐子明哪里惹到了他，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
站在男生队列里的倒数位置的路涿，眯了眯眼，还是看不清徐子明的表情。
一中集会的队列是这样的，高三是学校重点保护对象，站在最前面。高一刚进入一中，要给他们家一般的温暖，站在中间。只有高二上下挨不着，站最后。
——以上来自刘海原话。
不过他有一手资料，路涿借着人群的遮挡，掏出手机。
aaa土鸡蛋批发贺哥：【啧啧啧哭得真丑（附上徐子明痛哭流涕图）】
这是来自同样站在最后，但人脉超广的土鸡蛋批发贺哥贺隋的情报。
fffta：【鬼图打码】
路涿：【。】赞同。
徐子明讲完，哭哭啼啼下台了。
刘海随即接过话筒，对这件事表达了深恶痛绝，然后就这事发表了他的一二三观点。
“唉，又开始了。”
同学们从最初的窃窃私语到彻底放空，再到哀嚎连天。
“我靠我靠我靠，要讲到什么时候。”
“我真是服了，都几点了。”
站在路涿前面的几个男生，腿酸似地跺脚，动作十分做作夸张。
“啊，我的脚好痛啊！”
“我的头好晕，要坐下来休息才能好。”
然而刘海在一中当了十几年的教导主任，心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还要冷，装作没看到大家心如死灰的表情，十分坚挺地讲了半个小时。
好不容易回到教室，半节课已经过去了。
又艰难地挨了几节课，上午的课程终于结束了。很多人冲去食堂，也有一些人还在看书，路涿戴着耳机低头整理东西。
忽然有支笔戳了一下他的手，路涿抬头，摘下耳机。
“那个，路涿，有人叫你。”前桌的女生有些紧张地捏着笔，指了指窗外。
“谢谢。”余光看到女生似乎抖了一下。
“……”我这么可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