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门窦顾氏很是豪迈的揣了个小金锭子出来,可她没料到中途要分钱这档子事。于是现下,几个大人围坐在牛车中盯着金锭子犯愁。
“唉,大郎二郎你俩先去找个柜坊把这锭子兑换了。也别太零碎,一两重的金裸子就成。我们娘几个就在这等,快去快回。”收起金锭子包了几层便递给窦文季。
“你说阿婆会给咱们算人头分钱吗?”窦堰一脸兴奋的贴着牛车听里面的动静,刚他可是看见二叔将一个鼓囊囊的大包交还给了祖母。
窦蔻没吱声,她可不要和傻子一起降智。反倒是窦顾氏的态度让她意外,唐朝大家长可没几个能如此豁达,愿意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分权的;也许以后可以在老窦家推行下家庭财产共享分配。但这个大前提还是要先给他们窦家立产业。
“囡囡,囡囡”霍锦娘搀扶着窦顾氏下车后,便招呼窦蔻:“刚商议了下,咱们都先去成衣铺。”
也好,起初就是为了给窦苒和大伯置办行头来的;窦蔻自是乖觉的紧步上前跟在霍锦娘身后,时不时的避开下人流。
“李记彩帛”。窦蔻盯着店铺外的灯笼招牌小声嘀咕,这还真是通俗易懂。原以为在雍县算的上拔尖的成衣铺号得有多了不起,结果竟如此朴实接地气“果然还是唐家阿姊家的杏花坊更有意趣些。
相较于招牌的质朴,铺子里确是另一番锦天绣地。窦蔻竟有一种穿回前世某某景区的租衣店内,只见各式各色的成衣整齐陈列在铺中,另有各别出挑的是和配饰整套出售的。
“阿姊,这就是丝棉吗?”窦文澜轻抚一件月白圆领的丝绵短袄,难掩惊喜的悄声问身边的窦文舒。
“哎哎,这位娘子,丝绵可是金贵货,非买勿碰。”不知从哪窜出来个伙计,一边佯装整理那件袄子一边将窦文舒二人挤兑到一旁,上下打量了眼。“看两位娘子是头回来咱们李记,不知咱们是没有粗布麻衫的,您呐出门找人打听下别家吧。”
窦文澜登时便羞红了一张俏脸,抿嘴不知要如何作答。
“真难为你个市井奴学人咬文嚼字的,只可惜白穿着人皮却生是犬相,终不懂非礼勿言才是为人之道。”窦蔻知道姑母被欺辱就想直接开骂“势利小人,狗眼看人低”,结果在听了大姑母那文绉绉的回怼后,只得不住的感慨“优雅,真的优雅。”
“你你怎么骂人!”咂摸过味儿的伙计不乐意了,意欲动手。
“邹二,我怎么觉得这娘子说的到十分有理。”从那衣衫后转出一人,将手中的牙尺掷向那个叫邹二的手臂,“你去后面将新到的丝锦整理入册。”
支走了邹二,李司元便拱手作揖向窦文舒窦文澜致歉,态度谦逊诚挚。
“是李某御下无方,让二位娘子受委屈了。这件月白短袄用的是江南府织造的丝锦,轻薄耐寒。娘子如若喜欢,尽可细瞧。”这人生得清秀俊雅,笑起来更是温柔亲切犹如春风拂面,让人倍生好感。
咦,他这声音好听可话也不对味啊,如若喜欢就细瞧?常人思维不是应该说如若喜欢,自当给娘子减价吗。窦蔻疑惑的盯着李司元,想不到这货也是个门缝里瞧人的。正欲声张,就听李司元继续道。
“恕李某直言,这月白色并不适合年岁来穿,我店里新到的成衣里有同等丝锦织造的短袄,炙霞红色既喜庆又可以衬托气色。”原来人家是真的站在客户的立场上去推荐商品的,这丝锦短袄确实不便宜,所以拿这个钱买件更耐脏耐的穿不香吗?
见窦文澜面色松动,李司元笑着引几人往柜台处走去。
“阿姊!”在李司元展示的几套成品冬衣中,窦蔻一眼相中姜黄对襟织锦花袄搭茄花紫色长裙的那套。
当窦苒试穿上身后,引得老窦家几人连声赞叹,这才是花朵般女娘该有的衣装。
“瞧瞧我家苒姐,像极了我年轻的样子,水灵灵的。”冯月仙心里那叫一个美。
“掌柜的,这套裙衫我们要了。”窦顾氏本就疼爱小辈,自是乐意看见孙女孙子体面漂亮。
“等一等,麻烦李掌柜将那条银朱帔帛一并算上。”
接下来就是大伯娘的演出服,大伯明日的行头;七七八八的搭配下来窦蔻竟有种小时候玩公主换装游戏的成就感。最后还是被霍锦娘强行扯到一边才选定了自己的新冬衣。
李司元站在门口目送着窦家一行人离店的背影,表情漠然的对着身旁满脸不忿的邹二低语“永远不要小觑他人。”
窦蔻一行人是在鞋肆分开的。
“阿耶,我们折返回李记彩帛。我要预定礼宾签到所用的织锦屏风。”窦蔻将挎包里的图纸翻出来,一一细数“还有笔墨、摆件;餐碟器皿要不要也去看看?”
李司元很意外的看着去而又返的窦蔻三人:“是刚刚采买的衣衫有何不妥?”
“李掌柜,我想定制一块织锦屏风。”窦蔻很是熟络的道明来意。
“小女娘说笑了,屏风不是应该去家具铺,怎会来李记。”李司元浅笑,这家人虽是外来的,可什么店卖什么货这不是天下皆通的事吗。
“可家具铺买不到李先生的墨宝。”
李司元很是惊奇的再次打量了下窦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