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文发出惊呼:“这,这莫不是千年人参?”
下意识上前细瞧,果真是千年人参,而且品相上乘!
只怕放眼整个大齐,也找不出比这株更好的。
当即就满眼不敢置信地望向了陆晚音。
比起众人的惊讶,或羡慕,或嫉妒,陆晚音依旧一派从容不迫,道:“这是女儿的小小心意,还望母亲喜欢。女儿在此祝愿母亲福寿安康。”
“晚音有心了。”国公夫人从惊讶中缓过了神,望向陆晚音的眼神,也温和了几分。
还示意陆晚音走上前来,轻轻握了握这个真女儿的手。
一握之下,竟惊觉女儿的手微微有些凉意,可当国公夫人想再握得紧一些时,陆晚音已经不动声色把手挣开了。
举止端庄有礼,却也生分疏远。
仿佛握着她的,并不是生身母亲,而是一个年迈且身份尊贵,出于礼节,不得不应付的长辈!
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心里空空落落的。
竟一时间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众目睽睽之下,国公夫人强挤笑容——
生平第一次,她这个做母亲的,居然被亲生的女儿冷落了!
听着周围人对陆晚音的夸赞,陆惜宁气得几乎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连指甲深陷掌心都毫无察觉。
可恶的陆晚音,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压了她一头!
还有裴思吟那个蠢货,居然胆敢给她传递假消息,事后定饶不了她!
“晚音姐姐这贺礼实在贵重,妹妹我当真自愧不如。只不过,不知姐姐是从何寻来的这株人参?”陆惜宁皮笑肉不笑地说,“待母亲用完了,妹妹也买一株来孝敬母亲。”
“呦,听陆小姐的意思,莫不是在怀疑这株人参的来历?”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凌厉又尖锐的女声,众人闻声望去。
就见那女子穿着身织锦缎,虽是素地纹样,绣以梅兰,但看着光亮细腻,色彩绚烂耀眼,还挽了个灵蛇髻,满头的珠钗点翠,打扮得好生华贵。
正是上回春日宴,当众为难过陆惜宁的赵姑娘,也就是工部尚书的嫡出女儿,赵嫣然。
今日是国公夫人过寿,赵嫣然的继母带着同父异母的妹妹过来了,方才跟国公夫人有说有笑的,她那个妹妹惯会装样子,甜言蜜语讨人欢心,让人讨厌得紧。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见陆惜宁又在兴风作浪,一时忍不住出言嘲讽。
陆惜宁暗暗扣紧掌心,努力维持脸上甜美无辜的笑容,柔声道:“赵姐姐误会了,妹妹并无此意呢。”
“上回在丞相府,你也是这般派头呢,故而出声问一问。”言下之意就是,上回在丞相府,你也是这么为难你姐姐的。
在场众人又不是什么傻子,自然听得明白。
国公夫人闻言,脸上就流露出了不悦之色,一旁的夫人见状,忙起身道:“好了,嫣然,今日是国公夫人的寿辰,大家过来祝寿都开开心心的,何必说那种话,平白无故扰了大家伙儿的兴致。你若是觉得在这儿待着闷了,我让身边的丫鬟带你出去透透气!”
此人便是工部尚书的续弦,也是赵嫣然的后母姜氏。
话到此处,姜氏还故作姿态地道:“国公夫人莫怪,嫣然就是这个脾气,也是有口无心的呢。”
“姐姐寻常在家里也是这样。”姜氏身边的一个圆脸少女,见缝插针地说,“宁姐姐千万别误会,嫣然姐姐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
“赵嫣华,你闭嘴!”赵嫣然怒道。
赵嫣华瞬间跟被吓到似的,面色一白,忙缩着身子,往姜氏怀里一藏,只露出半张娇媚的小脸,泫然欲泣地说,“姐姐别气,妹妹不说了。”
俨然一副受气包的可怜样!
人群中立马传来非议声,赵嫣然的脸色也难看下来。
陆惜宁看了看赵嫣然,又看了看姜氏和赵嫣华,瞬间就物色好了新的鹰犬。
当即还语气柔柔地说:“都是我的不好,方才多嘴问了一句,若是晚音姐姐不方便在人前说,那事后再偷偷跟妹妹说一声便是了。”
她用的是“偷偷”二字,仿佛陆晚音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连送的贺礼都来历不明。
丞相千金自然也听出了其中深意,当即微微蹙了蹙眉,望向陆晚音的目光,便带了几分担忧。
陆晚音回以笑容,看起来镇定自若,她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反讽道:“妹妹说哪里的话?寻常人参百年份就已属不易了,更何况我这株人参,已有千年份,自然是世间稀少之物。哪里能说买就买得来?再者说了,今日是母亲寿辰,我这个做女儿的,送份贺礼聊表孝心,本就不是金钱此等俗物能够衡量的呢。”
言下之意有二,我送的贺礼极其珍贵,就是你有钱也买不来!
二则,送贺礼表的是对母亲的孝心,金银就忒俗了,你还用金线银丝绣劳什子的贺寿图,实在是俗上加俗!
一招四两拨千斤就将让陆惜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带着那幅方才还被人人称赞的贺寿图,也成了证明她俗气的铁证!
恨得陆惜宁更用力地咬紧牙关,险些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