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那么,在今天知道了嘉妃的手段之后,玫嫔就几乎已经完全确定,她的孩儿,就是死于金玉妍之手!
这个外族女人,隐藏在皇后高晞月身后,用言语挑拨来杀人,到底害过多少人,恐怕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讽刺的是,到最后,被害者竭尽全力抓住了“真凶”,始终困在心结里走不出去,而金玉妍,她竟然从头到尾都双手干净。
可太后的话……
玫嫔笑着笑着,就又流下了眼泪来:“太后哪里是要钓嘉妃娘娘,太后这是要钓嫔妾呀!可嫔妾再怎么恨金氏,也不能拿婉婉的命去换。”
她当然知道,只要太后愿意,能让金玉妍死得悄无声息。
可,然后呢?
她这辈子都再也找不回来婉婉这样可爱贴心的蠢蛋妹妹了。
若是换做以前,为了报仇,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别说只是个妃,就是皇后,太后,她也敢拿命去杀了对方。
可如今,体会过真正的美好,她再也豁不出去了。
仇可以慢慢报,她这次,首先只想把想留住的人统统留住!
玫嫔给太后重重磕了个头:“您当年提携嫔妾的大恩大德,嫔妾永生不忘,求您救救婉婉,别让人欺负了她。”
太后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叫福珈将她扶起来:“回去照看永琪吧,守着你这个孩子好好过。听说令嫔还要再给你个孩子?或许她生孩子的时候,已经是妃了,不知道到时候,她还记不记得给你画的大饼。”
玫嫔小嘴一抿,嘴角微翘:“她不会食言的。”
太后轻笑一声:“但愿你能如愿。”
等她一走,太后亲自去找了弘历。
弘历听闻进忠禀告说是太后来了,惊讶地放下书,站起来,快步往外面迎:“皇额娘有事吩咐,只管让人来叫儿子,您怎么还亲自乘船过来?”
太后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笑着扶住:“皇帝啊,哀家有些话要跟你单独说。”
弘历点点头,自己将太后扶进了内室。
等进忠贴心地把船舱的门关上,他才笑着问道:“皇额娘的脸色怎么这样凝重?”
太后单刀直入:“皇帝啊,哀家今日说的话,或许你不爱听,又或许会让你觉得,哀家又在插手你的后宫,但先帝在时,先皇后是如何在他宫中肆虐,导致皇嗣凋零的,哀家想问问你,可还记得?”
弘历眸色一沉:“朕自然记得。”
他尤其记得,那个女人对他的第一次的算计,只是因为他读书太勤快,让师傅夸了两句。
只是几句夸奖而已,那天晚上,他却失去了陪着自己长大、如同生母般疼爱自己的奶嬷嬷。】
七窍流血。
多可怕啊!
哪怕他已经做了很多年的皇帝,可回想起当日的场景,都还是会觉得后脊背发凉。
只差一点,死的就是他了!
他沉声道:“皇额娘当年是如何将儿臣拉拔起来,又是如何谆谆教导,儿臣一直都记得,您有话直说,若儿臣不能分辨好坏,就愧对了您多年的教导。”
太后心中微微一叹:“哀家今日来,只说两件事,说完之后,你且自己去查,哀家绝不插手,无论你最后查到什么,准备怎么做,哀家也都不管。只一样。”
弘历问道:“什么?”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皇帝啊,你的后宫比之先帝爷当年,已经要单纯多了,千万莫要养出个比乌拉那拉氏宜修更可怕的女人来,让你也子嗣凋零,甚至是,恶名缠身!”
弘历听得都快要汗流浃背:“到底是谁做了什么?竟叫皇额娘说出这样严重的话?”
太后没卖关子:“今日,如懿叫了玫嫔去,让玫嫔揭发令嫔逼良为娼,色供皇帝,据说,这是嘉妃和如懿一起想出来的主意。”
弘历瞳孔地震:“……”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两个女人,怕不是疯了?
又或者在她们的眼中,自己这个皇帝就是吃干饭的?
太后便接着说起第二件事:“若她们只是想要争宠胡闹,哀家自己便可处理,也不至于特意过来,跟皇帝细说。
哀家看今日魏嬿婉那表情,是生出了跟如懿和金氏同归于尽的念头,皇帝说她是为了什么?”
弘历眸色微沉,神色有些复杂:“嬿婉胆小,但重情义,如懿和金氏意在皇后,她自己斗不过,便只能想到玉石俱焚……也不知道该说她蠢笨,还是胆大妄为。”
太后淡淡道:“魏嬿婉可不蠢,正相反,她聪明极了。皇后的身子如何,这宫里应该就只有你我母子,还有魏嬿婉知道吧?可你瞧你那两个女人想出来的计策,只是想让皇后沾染上污名吗?”
弘历瞳孔一缩:“如懿她……没有这样的心思!”
太后不置可否:“魏嬿婉不过四执库出身,若逼良为娼的事情当真人证物证齐全,那么,即便皇帝杀了魏嬿婉,世人又会真的相信,是魏嬿婉做的事吗?
有人箭指中宫,竟连皇后的秘密脉案都知晓,那她还知道什么?暗地里又做了多少事?后宫虽然只是女子争斗,但事事牵扯前朝,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