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眼见着张云神色有异,不太白的面上涌出一抹红色,心里滑过一丝古怪的念头。
总不能是……
疯了吧?
她问张云:“到底是什么?对娘娘的身体可有害处?”
张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璟璱,没敢说话,反倒是看向了里面的弘历和富察皇后。
这对儿夫妻的年岁大些,又是皇帝皇后,他才觉得自已敢委婉地说一说。
弘历皱眉叫他进来:“说!”
张云道:“要不然,让公主回避?”
话说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
弘历脸色难看:“璟璱……”
富察皇后握住了弘历的大手。
弘历的话转了个弯:“璟璱已经订婚,也是大人了,有些事情,她也该知道了解。”
张云便直言道:“微臣见这花蕊颜色古怪,仔细辨别,应当是在养兰花的水里撒了些香饵,慢工出细活儿,才让香料入了花蕊。
花蕊是花草通过散发香味儿,来招引虫蝶授粉的,自然而然地便将药力带了出来,天长日久,这屋子里又有炭火,怕是……怕是情动难收……”
眼见着弘历脸色难看得紧,他没敢继续往下说。
弘历都被气笑了:“朕这宫里,还真是能人异士多得很呐!”
富察皇后却反倒是没有那么生气,缓缓道:“臣妾体弱,若是臣妾,自然无人敢外传臣妾死于这等羞耻之事,若是旁人,也就是婉婉了。”
她看向脸色紧绷的嬿婉,都不得不感慨幕后之人的狠辣:“若是婉婉在这种时候……她这辈子都会被冠上忘恩负义之名,皇上日后也必定要厌弃她,璟璱也与会她决裂。”
璟璱抓紧嬿婉的手,绷着小脸儿:“咱们家,倒成了她家的后院儿了,任由她摆弄!”
她不敢想,如果发现的晚,真出了事,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皇额娘本就病重,无论中药的是她自已还是嬿婉,必定都抗不过去。
一直没出声的嬿婉,走到弘历面前跪下:“皇上,嫔妾听闻,先皇曾有一位鹂妃娘娘,十分擅长制作香料,后来也是因为香料获罪。”
弘历眸色微沉,看向春草:“这世上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目的,你犯下死罪,故意叫破搬尸想要惊扰皇后,显然就已经做好了可能被处死的准备。”
春草瑟瑟发抖,却趴在地上不肯说话。
弘历冷淡道:“既然你想死,朕可以送你死。回京的路程很长,每日片下你十片肉来,再找到你所在意的人,也一一跟你一起受刑。”
春草瘫坐在地上,惊恐道:“是素练姑姑!她去了花房搬的兰花,她亲自挑中的花,我只是得了她的命令每天给花浇水,我真的不知道那水是这种毒性啊!”
嬿婉冷声道:“你说素练命令你这么做,可她最近都没有出门,她是怎么命令你的?”
春草忙拿出一块帕子:“这是信物!那天她在院子外面与我说话,她说她把我妹妹抓走了,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就会杀了我妹妹!”
莲心快步上前,接过帕子看了看,脸色发白:“真的是素练的针脚。”
进忠走到跟前:“皇上,奴才想看看。”
弘历点了点头,进忠就将帕子拿起来细看,看过之后,温声道:“这帕子上没有药味儿,可皇后娘娘一直不断用药,近身伺候的人,不该没有沾染药味。
且奴才看这帕子的用料,是五年前皇上常常用来赏赐的布料,如今已经过时,没有人再用了。奴才想,应该是有人五年前就拿到了这块帕子,如今正好用上了。”
弘历看向春草:“看来,你很想试试进忠新学的这门手艺。”
春草浑身战栗:“奴婢没有!奴婢不敢!请皇上恕罪啊!奴婢当时拿到了这块帕子,对方的声音确实是跟素练姑姑的声音一样……”
进忠道:“皇上不想再听你的废话,在春寿过去寻你之前,你是怎么发现的素练?”
春草哭道:“奴婢只是按照纸条约定,按照时辰去后花园见素练姑姑,没想到就看见了素练姑姑的尸体,正好春寿找了过来,奴婢就哄骗他,没想到他忽然就被抓了,奴婢这才惊呼出声。”
进忠垂着头:“皇上,这宫女仍旧还是不肯说实话,请您让奴才把她带走练手。”
弘历摆了摆手:“带走。”
进忠躬身行礼,退走的时候,拎小鸡似的将春草拎走了。
他打算趁着没上船之前,先用些狠的,让春草把牵扯到的人名都说清楚了,免得一会儿上了船,再想回来抓谁就麻烦了。
弘历握紧皇后的手:“朕知道你不信素练会害你,朕也不信,朕会安排人收敛素练,将她带回京城,送给她家里人安葬。”
富察皇后十分感激:“谢皇上!”
她知道,弘历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违背规矩了:“事已至此,不能耽误了行程,皇上,咱们出发吧。”
就像是幕后之人所想的那样,皇帝,太后,不可能为了一个奴婢而耽误行程。
最重要的是,富察皇后对于幕后之人,已经有了一些猜测,此时留下来,不过是让幕后之人如愿,做出皇后不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