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看起来实在是惨。
那张总是挂着清纯无辜表情的小脸儿,都被扇肿了,门牙上甚至还在渗血,仿佛口脂染红了牙齿似的难看狼狈。
她一哭,那牙齿上的血就流得更快,越发寒碜了。
头发散了,衣裳乱了,也脏了,就连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沙哑得难听,大约是因为惨叫太狠了。
至于容佩,就更惨,大约是被人用什么硬物开瓢,这会儿脑袋上还在流血,难为她还能生龙活虎地追着如懿跑来跑去。
弘历怜惜的心情到达了极致,可认知里,却觉得自已应该浑身舒畅——虽然他的身体并不跟着意志走,但没关系,比起身体的感受,他更相信自已的意志。
他看了一眼玫妃:“你惊扰皇后,是你不对,不过既然你已经收到了惩罚,朕就不计较你的莽撞了。”
如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弘历:“皇上?臣妾没有!”
弘历忽然欣赏起她最喜欢的百口莫辩,能让他少费太多的口舌了:“玫妃今日有些胡闹了,罚你俸禄半个月,日后不要再在宫里动手了。”
他瞪了她一眼:“你是朕的妃子,又不是驯马女,整天想着动手打人做什么?”
玫妃眉眼弯弯:“臣妾知道了,皇上疼臣妾,臣妾一定谨记皇上的好意,日后,再也不动手打人了。”
她对舒嫔和璟璱道:“今日来得匆忙,下次,本宫记得把鞭子带上。”
弘历清了清嗓子,身体想要将如懿捞紧了安慰,意志力却让他稳稳推开如懿:“朕看你中气十足,不像是动了胎气的样子,说不定你压根儿就没怀孕,不然这会儿应该小产才对。”
如懿:“……”
她今日不敢置信的次数太多了——皇上他说的这是人话吗?!他还是不是跟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少年郎了?!
她抿紧嘴角:“皇上,臣妾知道您生气臣妾跟魏嬿婉有矛盾……”
玫妃讥讽道:“说得可真好听啊!明明是你单方面不断找茬嬿婉,到了你嘴里,倒好像是皇上在无理取闹了!”
如懿:“……”
她害怕玫妃再打她,竭力当做没听见她的话,继续纯情地望着弘历:“臣妾知道自已过去做的不对,臣妾以前总是因为被人害了,不能怀孕,这才走了歪道。
可如今不一样了!皇上!咱们期盼了那么久的孩子,他终于来了!皇上,您仔细看看臣妾,看看臣妾的肚子,难道,您就真的不怕他没了吗?”
弘历顺着她的话,看向了她的肚子,那里平摊一片,可他竟然当真忍不住高兴起来,就好像他真的万分期待这个孩子,甚至比当年期待永琏和永琮都还要期待。
期待完了,他自已都觉得可笑。
如懿都不长脑子的吗?
过分影响他的脑子,非但不会让他对如懿心怀怜惜,反而会觉得这妖孽脑子不正常。
一个庶子,还是脑子不清楚的妖孽女人生出来的庶子,他竟然要高兴过跟皇后生的两个极其聪慧的嫡子?
她有毛病吧?
弘历揉了揉眉心:“好了,你去外面找太医,朕又不会保胎。”
说罢,匆匆越过如懿,进了内室去看望富察皇后。
如懿都惊呆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明明都已经对她心生怜惜了,却忽然就变了脸色,甚至把她当物件儿一样略过,就当着她的面儿去看皇后。
他还叫她自已去找太医!
她肚子里,可是有他的孩子!!!
玫妃似笑非笑:“行了,别杵在这儿了,你这坚若磐石的胎马上就要让你给耽误死了,你还不赶紧去找太医!”
顿了顿,故作惊讶:“不会吧不会吧!你该不会是想让皇上宠妾灭妻,把给皇后娘娘救命的张太医叫出来,给你看你肚子里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的肉吧?!”
璟璱揉了揉手腕:“滚,否则,抽你。”
如懿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才想起来璟璱应该不可能当着弘历的面儿抽她,想到自已竟然被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给吓到了,脸色一阵青白交加。
她深呼吸:“本宫懒得与你们计较!若是龙嗣出了问题,皇上一定会唯你们是问!”
她快步出了屋子,站在外面的阳光之下,泪如雨下。
到底为什么?
到底凭什么?
为什么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也不过就是叫魏嬿婉生得艰难一点而已?!
甚至就连富察皇后都有张太医在玩儿命救治!
她死死咬着牙,叫了个小太医来给自已诊脉,阴沉沉盯着他:“本宫知道你是随着张太医来的,肯定一心向着永寿宫,但你最好想清楚,本宫是皇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妃子,若是你在龙嗣上动手脚,皇上定然会诛你九族!”
顿了顿,又缓和了脸色,对着已经跪下来了的小太医继续说道:“当然了,本宫也不是个刻薄的人,只要你好好为本宫看诊,本宫是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她看了一眼容佩。
容佩掏出一条帕子,高傲地递给小太医:“起来擦擦汗吧!看娴嫔娘娘多体恤你们这些做事情的人,你可不要辜负了娘娘对你的期待!”
小太医看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