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在永寿宫里安枕的时候,翊坤宫里却是热闹得厉害。
如懿满脸笑容地依偎在弘历身边,脸上全都是幸福的笑容。
弘历看着她那样,几次压制自已的不耐烦,最后竟然渐渐适应起来,把心思也放在面前的书案上,跟如懿一起看字画。
这是如懿自已画的画,画的是红荔青樱。
熟悉的画面,跟当初的帕子渐渐重合,让弘历的不耐烦又降低了几分。
虽然如懿喜欢胡闹,脑子不清楚,爱找人麻烦还爱装,心里充满了欲望却总喜欢摆出清高的姿态……但她总归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又从潜邸一直陪着他在这宫里二十多年了。
他垂眼看着画面上依偎在一起的红荔青樱,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是年幼时的青樱的。
那个时候的青樱,是个性子倔强,把喜好都写在脸上的人,很不喜欢装模作样,尤其不爱装大度。
“皇上,皇上?”
如懿的呼唤叫弘历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如懿的脸上。
如懿的一双眼睛实在是漂亮,清凌凌的仿佛小鹿湿漉漉的眼睛,可她偏偏给自已修出来一双吊梢眉,破坏了脸上的和谐,稍微一摆脸色,就显得格外凶戾,仿佛冷宫里关久了的老太妃。
弘历心里的缱绻都打了个骨折,半晌才道:“永璜病逝了。”
如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冷了下来,撇开了脸:“他……嫔妾不知道是谁在他耳边嚼舌根子,嫔妾总觉得,肯定是有人害了永璜,否则,他一直都好好的,为何忽然就要害嫔妾呢?”
弘历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冷意:“他若是有证据,或者挑拨他的人有证据,必然在朕训斥他的时候,早就拿出来按死你了,可他一直到死都没有,那说明什么?”
如懿下意识地追问:“说明什么?”
弘历冷着脸:“说明他不过是从哪里听来了风言风语,没有做任何调查和考究,就直接信了。他这样的人,无论对方说是你害死他的生母,还是皇后,纯贵妃害死他的生母,他都会信的。”
如懿觉得有哪里不对:“永璜他不是这么愚蠢的人,嫔妾相信,肯定是有人故意引导他……”
弘历打断了她:“还是那句话,但凡他有证据,就必然会直接把证据摆出来,可他没有。”
他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气得想骂人。
明明小时候也是极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长大以后,却蠢笨如猪,不知道从哪儿听了一句就信了?!
他沉声道:“就连如今还小的永琪,当年知道了你和海兰的奸情,都还知道去找你和海兰问一问,永璜倒好,这么大的人了,竟被耍得团团转!”
如懿怎么也不肯相信:“皇上,您是知道永璜的,如果不是位分特别高的妃子跟他说,他是不会相信的。”
弘历冷淡道:“你想指谁?皇后?还是纯贵妃?好了,朕还是那句话,那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永璜自已被人利用翻了蠢,又自作聪明想要杀了你的孩子,好做你唯一的孩子,根本不是令贵妃指使的。”
如懿柳眉倒竖:“嫔妾可没有说令贵妃怎么样,皇上自已都想到了令贵妃,可见令贵妃并不清白。”
弘历都被气笑了:“你就差把皇后布局设计永璜,令贵妃设计诡计逼迫永璜陷害你写在脸上了!”
他摇着头:“如懿啊,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朕,还有这整个后宫,如今谁不知道你不喜欢嬿婉,恨不得把全天下的脏水都泼给她?”
他站起来:“以后别再画这红荔青樱了,红荔青樱虽然好,可你自已改了名字叫如懿,早就不是青樱了。”
他淡淡道:“朕走了,有空了再来看你。”
如懿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机会,哪里敢就让他这么走了?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香炉里燃烧着的香,她挤出眼泪,快步走到了他的背后,伸手抱住了他:“皇上,嫔妾……嫔妾只是想您了。”
她忍着羞耻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自已的体面全都掉在了地上。
而这一切,都是魏嬿婉逼的!
弘历:“……”
他实在是不明白,既然不喜欢伏低做小,何必勉强呢?她做得屈辱,他也听得别扭。
比起她这硬邦邦的“想”,他只想听嬿婉说一次真心实意的……更想走了。
如懿感觉到了他的去意,忙抱紧了他,也顾不上羞耻,嘤咛道:“皇上!您再给嫔妾一个孩子吧!嫔妾今天,又失去了一个孩子啊!”
她哀戚至此,眼泪濡湿了弘历的后背。
鬼使神差的,弘历顿了顿,就是这么一耽搁,一犹豫,他就没能走得出这翊坤宫。
往后连着好几天,弘历都着了魔似地往翊坤宫跑,直到玉氏王爷快要入京,才被怒气冲淡了享乐的情绪,好几天没进后宫。
如懿再次得了圣宠,便又出来活动了。
嬿婉看了都觉得好笑,差点儿想贴脸问一句她还记得当初说的话吗?
什么那些争宠的手段,便是教给她她也是不会做的。
什么后妃应该以皇上的身子为重,用药简直就是霍乱后宫!
就她用的那个香粉的量,也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