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不觉得自已疯了,她觉得是嬿婉疯了。
她从来就个矛盾的人,心性坚定到被皇上连番轻慢,都还能坚持她跟皇上的爱情,同样的,她的心性又极弱,弱到发现皇上不爱她,就能做出不吃药,放纵自已去死。
前生今世的记忆太庞大,本就心里惶然的如懿,坚信自已既然能当皇后,就是弘历爱极了自已,以为他会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已这边。
所以,她迈着自信的步伐,踏入九州清晏,高傲又矜骄地站在弘历身边,戏谑地看向门口,等着弘历为她出气。
弘历眸色幽深地看着如懿的侧颜,总有种这个女人已经疯魔了的直觉。
她之前还是一副娇妾模样,今儿怎么……比前天见的时候还要像个正妻了?
他不是夸她有主母风范,而是觉得她仿佛有什么大病——觉得自已已经升妾为妻了似的,怕不是癔症了吧?
门外传来了进忠的通禀,嬿婉和嘉妃来了。
弘历又看向如懿,心里琢磨她到底是多急切,走在两个高位妃子见面就算了,还快了这么长时间。
如懿不知道弘历心中所想,以为他是在眼神安慰她,眉眼间戾气尽去,全是温柔平和的柔情。
弘历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她怎么……看起来更老了,皇额娘都比她看着有朝气,更鲜活一些。
嬿婉和嘉妃的请安声,打断了弘历对如懿的注视,他转眼看向自已的两个妃子,眉眼瞬间温和。
嬿婉温柔美丽,气质干净柔和,嘉妃浓颜美丽,气质大方。
这两个女子,哪个看着都比如懿更像是他的女人,而不是他的……
弘历思绪一顿,将脑海中骤然出现的自降辈分的念头,全都怪罪在如懿的装扮上,心情才稍微好了两分。
他温声道:“起来吧,好端端的,你们怎么就闹起来了?”
问是朝着嬿婉和嘉妃问的,目光却看着嬿婉,显然是在等嬿婉开口下结论,甚至让她自已了结这件事。
嬿婉叹了口气:“皇上,不知道娴嫔是怎么跟您告状的?”
嘉妃笑了一声:“贵妃还用问吗?对娴嫔来说,这满宫里就没有一个能对得起她的。
这位分高的,仗着位分欺辱她,到处挑刺。位分低的,就是不懂规矩,她为了维护宫规,不得不出手教训。”
说完了,还笑着问如懿:“本宫说的没错吧?嗯?”
如懿神色淡淡的:“是非黑白自在人心,不是你位分高,就说了算了的。”
嬿婉满脸无奈地看着弘历:“皇上也觉得抬娴嫔说的对?”
如懿看向弘历,眉眼间全都是淡定——她的少年郎,历尽艰难都要让她做他的妻子,怎么会不相信她,而相信魏嬿婉!
弘历为自已之前一闪而逝的恼怒感到心虚,有那么一刹那,他的确被过去的情谊所裹挟,觉得嬿婉和嘉妃不给他面子,一直找如懿的事。
但,看着嘉妃讥讽的表情,嬿婉无奈但温柔的神色,他为咱自已的意志不坚定而抬惭愧:
“娴嫔的性子,朕一向都是知道的,你和嘉妃的行事风格,朕也心里明白。”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如懿。
如懿扯出一抹自信淡定的微笑:“皇上不用为难,嫔妾也只是不想有些人将宫里闹得乌烟瘴气罢了,若是这其中受了些委屈,嫔妾只要想到能让您高兴,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弘历:“……”
他本就不想跟如懿费口舌,听见她这么说,就道:“你能如此,朕很安心,既然你已经同意,那就把之前贵妃给你的惩罚翻倍,回去好好悔改吧。”
如懿点了一下头,然后猛地抬头,睁圆了眼睛看向弘历,脸上全是娇俏俏的不可置信:“皇上?!”
弘历摆摆手:“快去吧。”
如懿眼圈一红:“您都不问问我发什么了什么,就这样处置了嫔妾?”
她转头看了一眼嬿婉,被嬿婉脸上淡定戏谑的表情激怒了,整个儿一破大防:
“皇上!您这样不是明君所为,破案子还要三堂会审,您连问都不问……”
弘历打断了她:“朕都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你言语冒犯了贵妃,你总是看她并不顺眼,可那是朕亲封的贵妃!
你教训比你位分低的人的时候,只怕自已威势不够赫赫,怎么面对比你位分高的贵妃的时候,就要处处放肆?
如懿!朕是体恤你多年伺候,也对你多几分特殊,但你要是一直都不知道进退,那么,朕就不得不惩罚你,以正宫规了。”
如懿痛彻心扉覅:“说白了,皇上还是信任魏嬿婉胜过嫔妾罢了!”
弘历眸色一厉,总算是知道她这次到底有多放肆了:“直呼贵妃名讳,你的教养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甚至觉得如懿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朕念你得了癔症才胡言乱语,这就滚回去思过吧!在回宫之前,都不许再出来!”
顿了顿,冷声道:“也不许再搞那些争宠的小手段,无论这次你再怎么在你院子里叫唤,朕都不会再去,你要是不嫌丢人,只管再来试试!”
如懿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被弘历和嬿婉携手抽了巴掌,直抽得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