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华胥女帝端坐帐内的将军椅上,面前站着刚穿好衣裳的一对男女。
而旁边坐着齐国主高纬、兰陵王的亲信尉相愿等人。
刚被水泼醒的高长恭,即便稀里糊涂被部下套上了衣服,此刻站在女国主面前,也一脸茫然。
直到高纬问道:
“兰陵王你怎么回事?直挺挺站在国主姐姐面前,这是不服啊?还是打算在旧情面前,给你的新欢郑观棋要名分?”
高长恭看了眼高纬,又看了眼旁边的郑观棋,满脸茫然,仍处在大梦未醒的状态。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儿?”
元无忧明知这里面有事,但现在自己骑虎难下,倘若贸然原谅高长恭,给他撑腰,自己这一国之君的威望也算颜面扫地了。
故而她佯装愠怒,板着脸,一拍面前的将军桌,冷声质问!
“孤还要问你呢!怎么回事啊兰陵王?”
高长恭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尉相愿,尉相愿一脸绝望地叹道,
“大哥你…唉,你说你……”
还是高纬看不下去了,直说,“高长恭,刚才你和郑观棋为何会躺在一张床上?你还…没怎么穿衣裳?”
一听这话,高长恭慌忙跪地,对媳妇膝盖突然就软了,腰杆子却硬挺,跪的溜直。
“媳妇儿你要相信我!我刚才明明是和郑观棋说话,突然就失去意识了,我真不记得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脑袋还疼呢。”
说着,高长恭恶狠狠地瞪了郑观棋一眼。
郑观棋捂着衣衫不整的胸口,满面委屈地被他瞪了一眼,又扭头看向高纬,
“陛下!给我做主啊陛下!”
元无忧抬手扶额,“够了!,孤相信兰陵王,都散了吧。”
她从椅子上起身,望着满屋大眼瞪小眼的人,才意识到一件事,“哦对,这是兰陵王的军帐,是孤离开才是。”
说着,她转身就往门口走,看都不看高长恭一眼。
见状,跪地的高长恭赶忙站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媳妇儿别走!我有事跟你说。”
高纬也抢话道:
“朕也有事跟你说!其实郑观棋怀孕了,国主姐姐跟兰陵王玩玩就行,别动真心。”
小皇帝话音未落,只见一旁的郑观棋骤然抬眸望向他,眼里充满着不知情的茫然。
他能说出这番让人啼笑皆非的假话,元无忧毫不意外,毕竟高纬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但他明明早知道高长恭忠贞守节,也直白的拿这话警示过她,今日为何前后相悖自食其言,元无忧倒不理解了。
面对这泼天的屎盆子,高长恭也没傻,当即拉着元无忧的手不肯走,底气十足的强调:
“我没做过那种事!跟别人没有,跟你也没有呢。”
元无忧自然相信高长恭,便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转头看向齐国主,质问道:
“齐国就算急于撵走孤,也没必要闹出这么荒谬的故事吧?散了吧,兰陵王的为人孤最清楚。”
元无忧心里记挂着高延宗,便执意出门,顺便帮高长恭轰走了一屋子好事人群。
高纬自知理亏,便派了展子虔的儿子,护送元无忧去隔壁安德王的营地。
元无忧不想多事,便任由他带路。
夜色已深,旷野充斥着虫鸣蛙叫。
安德王部,中军帐内。
高延宗只穿了白色中衣,身披绛红色军服外衫,正坐在木榻一侧,对着小桌上的汤药和晚饭出神。
忽然就听见门外传来通禀,说“华胥国主到——”
他尚未开口请进,那人就自来熟的掀帘子进来了。
回到齐营的小女帝,已经换上了绛红色军服,高束马尾,腰悬佩剑,一如既往的飒爽。
高延宗启唇刚要说话,便是一串咳嗽。
元无忧刚到门口,一听这动静,赶忙朝他跑过来,“阿冲你怎么样?怎么咳成这样?”
望着跑来坐到床边,伸手就来搀扶他的姑娘,高延宗本来憋了一肚子话,在看到跟在她身后走来的少年时,登时眼珠子一厉!
“他…是谁?”他纤细的长睫一掀,不屑一顾地瞥了少年一眼,便目光锐利地瞪元无忧。
她随口道:“是展子虔的儿子,来给我引路作陪的。”
听到女帝介绍自己,少年欣然来到安德王的病榻前,躬身施礼:
“小人展新月,拜见安德王!”
高延宗只哼了声,没搭理他,展新月便自顾自地冲元无忧道,
“国主既已看过安德王无碍了,该同我回去了吧?国主和父亲嘱咐我,一定要带您回去夜谈书画的。天黑路滑,再晚了恐怕耽误安德王养伤,也不方便走夜路。”
闻听此言,高延宗对眼前这小子的厌恶之心达到了顶峰!自己生不如死的时候,终于抓到元无忧这棵救命稻草,关键时刻,她却被这帮人叫走了!
直到两个多时辰后才回来,更可气的是,叫走她的人,此刻还当着他的面,对她献殷勤。
幸亏高延宗不是那闷头吃亏的人,他直接伸手扣住身侧姑娘的手腕,
“哼,你还说会寸步不离的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