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寰来病房推人去进行治疗手术的时候,没有在病房里看到谢祭的身影,惊讶的挑了挑眉:“你那小男朋友没陪着你?”
陆寻机似乎是被庄寰给谢祭的称呼取悦了,大发慈悲的给了庄寰一个极轻的笑:“嗯,他回去了。”
“再生治疗很疼。”庄寰低头看了一眼病历单,然后把它折叠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我以为你会趁机示弱,至少可以让他安慰安慰你,毕竟……确实很疼。”
陆寻机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庄寰,支着下巴开口道:“这个行为是出于什么目的?”
“让爱人心疼。”庄寰开口道:“藉由此索取更多的怜悯和爱意,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谈恋爱惯常用的把戏吗?”
陆寻机垂眸沉思,受教道:“原来如此,劳烦,你帮我把他再叫过来。”
庄寰:“……”
谢祭正窝在自己的病床上想“如何让陆寻机失忆”的法子,病房门被小护士扣响。
正在他胸口的被子上啃栗子的小黑瞬间扔了栗子,一把钻进了被子里。
自从知道他的形象会吓到路人以来,他便很少出现在除了谢祭以外的任何人面前。
毕竟每个统子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固定了外形,不能随便更改。
他的原型就是一条漆黑的小蛇,看起来很是有毒。
一开始他还觉得喜欢,因为这太酷了,后来有点讨厌,因为别人都不喜欢。
不过现在接受程度比较良好,因为他发现不管是什么动物,只要不是人但却能口吐人言的,别人都会害怕的,至少宿主不怕。
谢祭被小黑冰凉的身体冷的打了个颤,轻声开口道:“呃,有什么事情?”
“庄寰庄教授让我来问问你,是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护士一边走进来一边开口道:“还有就是,您的伤口需要换药,药水应该也快输完、”
她话语一顿,看见了谢祭床边被拔出来的枕头在疯狂的往外呲水,而谢祭坐在床上,露出一只沾了灰、并且被拆的七零八碎的白色纱布。
片刻后,谢祭的病房传来了一声尖锐爆鸣。
谢祭被老老实实的检查了一遍身体,小护士又给他的脚重新包扎好,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那个,护士姐姐,我问一下,就是,这里是帝国军校的医院吧?”谢祭一副乖小孩的样子:“我记得庄寰不是帝科大的教授吗?他为什么会来帝国军校当医生?”
“这个您放心,一般来说,不是伤的快要死了的话,是请不到庄寰庄教授的呢。”小护士贴心的解释道:“跟你一起出来的那个同伴,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下肢已经完全损坏,而整个帝国,也只有寥寥数十人拥有调动再生治疗仪的权限,庄寰庄教授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帝国星际科研院最年轻的院士。”
谢祭心疼的一抽,皱着眉没有说话。
“您的那位朋友至少要经过三次再生治疗仪的治疗才能恢复,之后还得进行一些复建运动才能恢复如初。”护士叹了一口气:“不过接受再生治疗非常痛苦,之前军校也有过使用再生治疗仪的同学,基本上没人能坚持挺过第三轮呢,更有些人,哪怕是落下终身残疾也不愿意继续治疗。”
谢祭登时开口道:“什么?这么疼?没有麻醉剂吗?”
护士摇摇头:“再生治疗仪其间需要患者保持全程清醒,可以做局部麻醉,但不能全麻,手术过后的疼痛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谢祭一把掀了被子,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就想冲到陆寻机面前。
虽然他什么也做不了,但只要能站在陆寻机身边,就算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也行。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怕打针怕疼,但只要妈妈在身边,他就能尽情的跟大人撒娇哭诉,这样就不那么疼了。
那个给他打针的医生见他嚎的声音大,就让妈妈先出去,说大人在,小孩子就矫情。
但是妈妈说,小孩子就应该矫情。
他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用哭诉和撒娇来寻求亲人的庇护,他身体生病了,心理不能也生病。
所以他打针都是靠在母亲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撒娇,好疼好疼,母亲会一直一直安慰他。
所以他后来都不惧怕打针,因为他知道,总有人在他疼痛的时候陪着他,纵容他的哭诉和撒娇,从来不训斥他太过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