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素来朦胧，零零星星汇聚成丝线，几息转瞬飘落至船舫，不乏夹杂了清风纵碧波。
绵延雨落多情，船只里也是春意满景，旖旎风光。
原先清冷倨傲的仙尊落了下风，此刻身上半披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像是掩住他最后颜面的遮羞布。
明霁阖上了眼，压抑唇瓣里呼之欲出的声音，显然是羞愧面对如今场景。
燕时满却是不依不饶，他恶趣味凑近贴到明霁白玉般的耳垂旁，心念一起将其吹的韵红。
“师尊，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你如今模样?”
他揽着明霁腰身，将如今毫无修为的仙尊按于镜前，又掰着他下颚强行让人瞧镜中场景。
镜中，明霁的双手被红绸丝带束缚，燕时满的一只手掌顺势将其擒住，之后高举过头顶。
这般姿势太难言，明霁反而下意识睁开了满是水泽的双眸，将那镜中情形看了去。
不出所料，最后那层薄纱被揭开，余下的只有面前潋滟。
明霁下一瞬闭上了眼，心中满是羞愧。
他并不知晓，自己从小养到大且言传身教的徒弟，究竟何时起了这般心思。
分明自己待他不薄。
“既是师尊不想看，那便蒙上吧。”另一道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润如玉，却下意识让明霁一僵。
这是他一向寄予厚望的二弟子楚云端，竟也参与其中！
明霁呜咽着摇头，却被对方强势的揽住腰身，又将那红绸覆于眼上。
蒙上眼的丝绸触感并不会让人不适，但忽然而来的黑暗却是平添了几分恐慌。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其中一人环住了明霁的脚踝，抑制了他想逃的心思。
“那么，师尊，分别猜猜看是谁吧。”
……
明霁彼时还在修炼，脑海里却莫名冒出这种不当画面，情绪失控下喉咙一阵发紧，继而一口血涌了出来。
“是谁?”
他自问这个世界应无人能与自己抗衡，更别提可以神出鬼没传送一段没头没脑的画面。
明霁心下警惕，指背擦拭嘴角血渍，起身时目光四处环顾。
他与那背后人僵持了许久，似乎还是那人先妥协了。
一刻钟后，明霁脑海里出现了更多的记忆，甚至比刚才更让他面色发沉。
明霁瞧见，他留在那个世界的身体被人恶意欺辱，刚才的画面不过开胃小菜而已。
“不知阁下所欲何为?”他开口了，右手却是无声无息的摸向腰间武器，提防这个不知名的人。
那人说话了，他声音空灵却又近在咫尺，伴随而来的还有股轻浅笑音，“我只是把你送去该属于你的地方。”
属于……他的地方?
莫不是九天大陆?只是这人如何得知?
明霁心中一凛，刚想继续询问什么，却忽得没了意识。
“改命，改变原来的结局……”
那人应当还是说了些别的，但明霁在神志昏迷前，只听清这一句。
——
他像是睡了很久，直到被敲门声惊醒。
“师尊——”门外一清朗声音唤道。
说实话，这声音的主人若是光看长相确实一等一的出挑，狭长的凤眸微微挑起，菱角分明五官让人眼前一亮，薄唇悄然上扬浅笑。
他的气质也风流倜傥，配合上那看狗都深情的眼神，简直一股多情公子哥的意味。
若不是印象有这个大徒弟，明霁几乎以为是哪个少年郎唤意中人名字，一声师尊喊的一点都没个正行，还刻意拉长语调。
“今天是卫师弟的拜师大典，我与楚师弟已经等候师尊多时。”
拜师大典?
明霁一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低头联想到刚才声音，才有了隐隐猜想。
他立马看向手中纹路——光洁无比，也没有什么他去异世后的特殊印记。
明霁曾从古书中看过“重生于世”，但对他也有些不妥。
简言意赅的说，便是他本人意识去天灵大陆后，在九天大陆余留的一魂一魄被不知名的恶意压制。
这恶意影响他人，使其随意欺凌这具没了意识的身体。
好在，他回来时就查探过，身体里恶意不知是否怕遇见他这个正主，早就消失不见了。
明霁此刻觉得谜团重重，甚至预感自己回来后，之后会是一场更大的阴谋……
思考许久，他竟忘记回燕时满。
燕时满没听见回应，接着叩了叩门询问：“师尊?”
罢了，见招拆招就好。
“知道了。”明霁抛开其他想法低声应道，起身理了理衣冠，走在铜镜前打量自己容貌时愣了几分。
这哪里算什么仙尊——肤白似雪，玉骨冰姿，哪怕是最养尊处优的仙人也是比不过的。
他的一双桃花眸勾人心魄，似乎旁人瞧上一眼就会陷入进去，鼻梁高挺的很，下方玫瑰色的唇瓣也艳丽无比，配合上额心的桃花妆，勾勒右眼角的诱人红痣。
当真是美人面。
乃至明霁配合之前的红衣对镜浅笑了一下，瞬时万物都失了颜色。
不该如此。
明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