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小从公安局出来后去旁边的面馆吃了一碗面,倒了很多醋。阳海龙的照片还是在脑子里转,她猛夹了一口,脸颊塞得鼓鼓的,醋酸冲了上来,眼泪也滑了下来。
她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给李妍姝发了一条消息:都说了。
电话那边的妍姝正在电脑上绘画,是一只黑熊扑倒了一个少女。她见手机屏幕亮了,低头看了一眼。在电脑上给那幅画敲下一个名字:天亮了,野兽走了。
手离开键盘后又给小小回复过去:到我了。
……
20xx年11月 5日周六阳海龙尸体发现当天
周舟撩起警戒线,从下面钻了进去。紧紧跟在师父后面。她一年前调来八江分局,但是很少来现场。这一次也是征得师父同意后才跟来的。
这是个老旧小区,八九十年代建造,五楼高,一层两户,处在城市外围。这小区以前修高速公路还拆了几幢,现在就剩下三幢房子,并排孤零零的竖在这里。
如今也算不上小区了,连个正门也没有,也没有监控设施。唯一的好处就是租金便宜。
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最外面这幢的一楼,尸体横躺在那里,过往路过的人都能一眼看到。
警戒线两头拉在两边破花坛的小树杈上,两端用力,树杈子已经向中间耷拉了点。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一圈儿的人。
周舟仰着头看了一下四周,百米以外的斜对面似乎还有几幢废弃的老房子,黄色木窗框的玻璃窗户东倒西歪的半吊在那里。
师父进了现场,对着旁边一个拿着相机,戴着白手套的青年说:“小康,有什么发现没?”
叫小康的青年白手套递过来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一张身份证。
师父看了一眼:“哪发现的?”
小康递过相机:“郭队。”
郭海看了一眼,又递给周舟。
周舟按着上下键,照片滚动,停到拍身份证那张照片的近景上,那张身份证正是死者的,死者叫阳海龙,根据上面信息显示正是本地人。
这张身份证就摆在被害人脑袋旁边,背面个人信息面朝上,高度与一对眉毛持平,规规矩矩的。
很明显这是凶手故意留在现场的。
凶手是在挑衅警方吗?
她还了相机,跟着郭海走进了死者旁,死者一米七五左右,体型适中,口中含异物,全身紫绀明显,双脚打开,下体不见,全身赤裸横躺在一楼平层两户人家正中间。
头朝左正对着门牌号101,脚朝右对着102号房。
现场十分干净,没有搏斗痕迹,肉眼看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显然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郭海问:“报案人在现场吗?”
问着,另一个同事小江朝警戒线外招了招手。
一个坐在轮椅上戴着酒红色毛线帽,膝盖上还搭着薄毯子的老爷子随后转着身体轻轻拍了拍那双扶在轮椅把手上的手。
那双手的主人也是个老人,女性,六十来岁,她朝我们方向指了指自己。
小江说:“是的,阿姨,麻烦您过来一下。”
她似乎听力不太好,侧着右边耳朵伸着脑袋对着我们方向,小江又朝她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那老妇人点了点头撩起警戒线从外面钻了进来。
她偏瘦,个子矮小,有些驼背。走了几步,周舟还注意她有些跛脚。
郭海走了过去:“阿姨,是您报的案呐,能跟我们说说早上发现尸体时是个什么情况呢?”
老妇人叫康琼芳,悦至本地人,住在102号房,也是这一幢房的房东。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是她老伴,二十年前出交通事故后面一直坐轮椅了。
阿姨讲她跟往常一样六点起来,早上她煮了点稀饭,打算出门买包子,一开门就见个裸体男人躺在自家门口。她吓坏了,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里屋的老伴嚷了几声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随后就报了警。
周舟看着横躺在正中间的阳海龙尸体,望了一眼外面人群里坐在轮椅上的老大爷。
“阿姨,我看叔腿脚有些不方便,是您一个人把叔从屋里弄出来的吗?”
“对啊对啊,老头子瘫了快二十年了,每天都是我背来背去的早习惯了。你们没来的时候,我先把他背出去喊隔壁开包子店的小徐帮忙扶着,再回屋里拿轮椅的。”
郭海说:“晚上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我们都是晚上九点开会儿电视机,十点就睡了,年纪大了睡得沉,没听到什么。”
看尸状死亡时间大致不会超过12个小时,如果这里不是案发现场的话,尸体搬过来的时间至少是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之前。
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还故意留下身份证,目的真的是挑衅警方吗?
突然!
斜对面废弃的老房子里传来高空坠物的声音,紧接着孩子的哭声响起。周舟循着声音抬眼往对面看了一眼,那二楼摇摇欲坠的窗户已经掉了下去。
郭海说:“快去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周舟跟几个有小朋友的家长往那边去了。
一到现场发现那玻璃碎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