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嘴角一撇,看来马金成和马金明兄弟俩都不管马金凤的事儿,马奎山和王金花逼得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到镇公社闹事。
不仅马林在,何富江也在,打的什么算盘一清二楚。
走到大院里,见何富江在二楼走廊女儿墙站着,马林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下来。
亲家关系扯皮用不到一个副书记出头,镇公社多少双眼睛看着他,凭什么你空降成副书记,还主持工作。
拿着放大镜挑错,这时候何富江出面处理会被人说私事干扰公事,外面老两口不处理,又会说领导家属带头扰乱办公秩序。
这事只能马林出面解决,从领导的事,变成县人武部驻镇公社临时干事的私事,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不是。
马林心里打着锣鼓,脚下踩着点,公社大院门口人山人海。冬闲有热闹看,冷空气压制不住雀跃的社员,呼朋唤友且为乐。
一班三老四少哈着气,一堆姑媳婆娘凑一起。
马奎山和王金花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头上扎着灰色棉布,拢袖子弯着腰,表情悲苦又难过,期望引起众人的同情。
马林抿着嘴,这身打扮啊,手里再拄个棍端个碗,一路向北能乞讨到毛子国。
马林闻到冬日空气中的骚气,还有嫉妒和不平之气。
拿出一把瓜子嗑起来,旁边伸过来三只手,曲卫东,韩军,刘大华,这三个货,又掏出两把分了,四个人在冬日的清晨嗑瓜子。
唯一不好的,门牙冻得疼。
老两口正在讲述自己的难,希望有出息的大孙子马林帮帮自己,没脸提马金凤,没羞没臊说遇到难处马林不帮忙。
王金花拍着大腿痛诉自己的委屈,“我那大孙子马林啊,一点忙不帮啊,我这么大岁数求他容易吗?就是不撒口帮个忙。”
“老婆子别说了。”马奎山一脸痛不欲生的模样,“那是咱们的孙子啊,不帮就不帮吧。昨天买20斤棉花跟你我有啥关系,那是人家自己买的,我们岁数大了用不上。”
“老头子,我们过年也没有新袄子穿啊,这些年养儿养孙,没想到养得自己穿不上棉花,只能塞点乌拉草凑合过冬。家里柴禾也没了,冻的受不了,在外面晒晒太阳。”
刚有人说,“大林这么不孝顺吗?自己爷爷奶奶都不给穿暖和点。”
马上有人嗤笑,“快拉倒吧,李家老爷子快八十了,没事就去山上捡柴禾,家里柴禾够烧两年的,马家老两口刚六十,柴禾都捡不动了?没听说他俩腿脚不好。”
“这些年都是马老大过冬前不把柴禾堆满,不会是烧柴禾都不会了吧,那也太懒了。”
有人起哄,“哟,马老头你小儿子开大车,小女儿县里干部,棉袄都买不起啊,还得你孙子买?”
“老马头可偏心呢,马家老大任劳任怨好吃好喝供着,还跟孙子要棉花,大林去县里领奖之前棉裤裆上还有补丁呢,咋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他家抽的卷烟,喝瓶装酒,一个月吃好几回肉,故意卖惨呢吧。”
“大林呢,大林说说,为啥不给老两口棉花。”
曲卫东用胳膊肘撞马林,“喊你呢。”
马林扔了两个瘪壳子,“啊?啥事?还有我的事呢。”
“大林在这儿呢。”韩军就怕不热闹,很期待大林上去咔咔咔一顿把对方干灭火。
“发生什么事儿?”马林沉稳发问,群众左右离分。
马奎上‘哎~’叹口气,马林上前抓着他的双肩,“爷啊,你这是咋地了,家里让人打劫啦,我爹给你买的袄子呢,我老叔给你买的皮帽子呢,我娘给你缝的手套呢,我大姐给你织的围脖呢。我抓住两个杀人犯,竟然还有过境的强盗,别怕,有组织有治保委有民兵,我带头抓住他们。”
“哎,不是,大林,没人抢劫。我就是……”
马林一脸疑惑,“没人抢劫,没人抢劫你穿这一身破衣服嘎哈呢?我爹把家里东西都给你了,你这是骂他不孝顺?不应该啊。”
马奎山刚才说半天嗓子干,声音被马林压制,“不是你爹。”
“难道你要给我老叔脸上抹黑,他可是开大车的,往日好东西先让我老婶挑,我老婶挑完马秀梅挑,马秀梅挑完给你挑,虽然是剩的,但是我家都没有,你这不是说我老叔不孝顺吗?爷,你不应该啊,虽然我老叔先给我老婶,人家两口子关系好,比我爹强,家里孩子都不让念书,把钱都给你花。”
马林气得拍手跺脚,“你是说我小姑不孝顺啊,不对,她不是我小姑。马金凤啊昨天搞破鞋被抓了,我已经代表马家把她开除了。竟然是她,搞破鞋还连夜过来抢劫你们老两口,真不要脸,破鞋不干,干上强盗了,我去找她去。”
“胡说八道,你小姑怎么是破鞋?”马奎山使劲朝马林挤眼色。
过去只要他恶狠狠一瞪眼,马林就低头不吱声,任凭他数落。
今时今日的马林可不是前身那个糊涂蛋。
一大婶嗷唠一嗓子,“马金凤搞破鞋被抓啦?”把马林都吓够呛。
“昨天搞破鞋?在哪儿搞破鞋?被谁抓了啊?到底咋回事啊。”
马林一看,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