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振东下班的时候,在厂门口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振东!振东!”
刚出厂门,旁边就传来了几声欢快的呼唤。
他不用转头都知道,娄晓娥。
刹住车子,转向娄晓娥,虽然帽子围巾手套什么的包裹挺严实,不过还是能看出她有点冷。
毕竟走动着和站老半天等人,那滋味可大不一样。
高振东有点心疼:“你来多久了,怎么不直接进去找我。”
“没事儿,没来一会儿,怕影响你工作嘛。”
高振东在厂里大小也是个名人,来来往往厂里人认识他的可不少。
这真实原因高振东可不敢老实回答,嘿嘿一笑:“哪儿呢,可能人家眼神天生就那样。今天怎么这时候来找我了?”
花旗国,ee的学术期刊编辑部,副总编克拉默拿着一份厚厚的论文正在仔细阅读。
这是一个协调会议的参会证。
娄父专程派人来叫自己去吃饭?奇怪了,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去就知道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反正也没事情做,就想过来看看你。”
在高振东面前,娄晓娥一向没心没肺的,也没纠结刚才的事情,而是顺着高振东的话往下回答:“我爸叫你去家里吃饭,本来说在家里叫个人过来等你的。但是我想见你,就把这個活儿揽下来了。”
高振东与娄父走出书房,娄晓娥看见两人神情轻松,面带喜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也心情愉快。
娄晓娥低声对高振东道:“你们厂里人是不是不喜欢厂外的人过来?我看好几个人看我眼神儿都不好啊。”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看来高振东的一系列布置,的确开始起效了。
虽然这方面高振东并不准备去深入,而是只想在科研战线上深耕,不过这对娄家来说却是个利好消息。
高振东捏了捏娄晓娥的手,两人跨上车,向娄家骑过去。
娄父此刻心情大好,拍拍他的肩膀:“走,今天我们开开心心吃个饭。”
至于餐桌边的娄母,是知道一点眉目的,心情极好。
高振东没有纠结这个事情,而是对娄晓娥叮嘱道:“我办公室装电话了,就我一个人用的,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打到我们厂总机,然后转技术处研究室就行。”
高振东定睛一看,是个群众代表证。
看见他和娄晓娥这状况,厂里不少大姑娘心碎了一地。
这不是决定性的,但是至少向着有利的方向前进了一步。
她亲自给娄父和高振东倒上酒,笑着招呼:“来来来,振东,坐下坐下,我们今天好好开心开心。”
——
一进娄家,娄父就面带喜色,神神秘秘的招呼高振东去书房。
进了书房,娄父拿出一个证来:“政府的人,给了我这个。”
娄父又拿出另外一个证:“原本,我只有这个的。”
ee(花旗电气工程师协会)是eee前身两个组织(ee、re)之一,其在电子电气、自动化方面的权威性毋庸多言。
这个时候还没有eee,eee是63年才由打得不可开交的ee和re合并而成。
克拉默的手上的这篇论文,来自他一位老同学、老朋友的推荐,他这位老朋友已经在几年前从花旗回到了他自己的祖国,东方那片美丽却又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的土地。
学术界的事情,比玩儿政治的要略微简单一些,而且60年代正是各路思想大碰撞的时候,相当一部分搞学术的人对于意识形态并不在意。
甚至还有直接觉得对方的不错,毅然投身的,比如约翰牛那儿著名的kgb“剑桥五杰”。
因而当老朋友通过各种渠道,辗转推荐来这篇论文的时候,克拉默毫不犹豫就拆开了。
这篇论文除了论文本体之外,还有一叠厚厚的随附标准文件,没办法,虽然已经精简了,可是还是分量十足。
——《progrnngugesc》
“嗯,一种新的计算机语言?噢,不,没有计算机语言能比fortrn更好。”
克拉默并不看好这个东西,他不认为那片土地上的人在这个行业能有所建树,毕竟他听说过那里的情况,经济和技术都还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
“zhen没听说过这个人。”
但是老朋友的推荐,让他还是决定至少把这篇文章看完,他把厚厚的随附标准扔进了废纸篓,继续翻看论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论文翻动的速度非常慢。
克拉默的眉头紧皱,并不是他讨厌这篇论文,而是这篇论文给他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有些难懂,习惯于机器码、汇编、fortrn的克拉默必须要在脑子里抛弃很多旧有的习惯和概念,才能顺畅的读下去。
但是他认为值得,这门新的语言好像走在了全世界的前面。
就在他艰难的与新知识和自己的旧习惯斗争的时候,旁边传来清洁工汤姆熟悉的声音:“克拉默先生,垃圾我收走了,您没有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