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顾梓霖在楼上睡觉,
老李手上尽量收着劲,不弄出太大响动,
刚吃完了午饭,铺子里的另外四人困劲上来,纷纷回房午睡。
最后进来的是顾老夫人。
她拿个小凳子坐在老李边上,“老李呀,我老太婆老了,使唤不动他们了,还是大房一家子仁义。”
李老没有搭话,继续拆织布机,
顾老夫人喃喃道:
“老李,今日刘氏怎么没下来织布,不织布拿什么买菜,你腿脚好,叫她下来,”
老李实在是没忍住道:“老夫人,只刘氏一人织布怎么养活一大家子。”
“我倒是想让二夫人三夫人织布,人家也得听我的,只刘氏最好,能织布还能卖布,不像她的两个婶婶来了客人都倔跑了。”
“老夫人,二位爷年纪都不大,不能什么事都指着女人。”
顾老夫人盛气凌人的架势又上来了,
“他们两个从小没干过什么活,身子骨也受不了,怎么说也是主子,拉下脸来伺候别人脸面上过不去,两位夫人也是的,一点不知道体谅丈夫,织织布活动下筋骨多好,天天就知道躺着要男人照顾,什么玩意还特别会享受,买的燕窝阿胶,没怎么吃都被她们划拉走了”
顾老夫人越说越来劲,陈年烂谷子的不是都叨叨出来。
老李越听越生气,儿子是人,其他人都不是人。
卸完了一架织布机,琢磨了下,在剩下的两个织布机中选了一个新一点的接着拆,
给主母再运一架,以后就不要再回城里来了。
顾梓霖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透,他迷迷瞪瞪的下楼,楼下静悄悄的,
院子里多了一架大马车,车辕侧刻着沈字,车头上带着沈字的灯笼亮着,
刘氏见到他有些兴奋,“二郎醒了,李叔有本事,在沈家借了大马车,可以放下两个织布机。”
“沈家的马车?”
顾梓霖有点恍惚,仿佛昨日午前的事情是做梦。
刘氏的话在他脑子里转了又转,总算是清明了一些,
老李正在绑绳子,让织机更稳固些。
顾梓霖顺着掀开的车帘子往里看,放完两架织机,还有富余,大哥大嫂坐上去没问题。
他摩挲着车辕侧刻着的沈字,心中五味杂陈,老李和沈家人混的还不错,比他这个正牌主子都强。
刘氏楼上楼下跑了两趟,将衣裳被子放在车里,
顾梓霖上楼将哥哥背到了车里,顾家大郎抓着他的胳膊道:“二郎和李叔都要好好的,不能比我这个废人差。”
刘氏临上车前,笑盈盈的道:
“银票放李叔那了,我和大郎没什么开销,给你们拿了多一部分做本钱,咱们就脸皮厚,跟着九姑娘做生意,总会好起来的。”
顾梓霖的心中一股暖流,环顾四周,只要和沈家相处的好的,都是能在寒夜里给人温暖,在黑暗中为家人点上一盏油灯,
无意间刘氏充当了点灯人,给顾梓霖迷茫的未来,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