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张捕快前脚才被骂出去,黄世杰黄老爷,张定湘张把总就兴冲冲跑了进来。
“刺史,听说钦差大臣赛中堂那边来人了?”
“刺史,赛中堂有没有答应保举下官和黄子英?”
黄世杰、张定湘这几天可是疯了一样为他们的团练搞钱摇人,道州城内的烟馆、赌档、青楼、商号......甭管路子多粗,后台多硬,都被他俩带着团练,拿着王刺史的信票给扰了个遍。
总之,就是一副拼命搞钱,搞完这把就不过了的意思。
黄老爷摇人组团的事儿也办得不错,短短的时日已经把团练的人数从三百摇到了一千二百,虽然分出二百人护着好几百号家眷仆役往长沙而去,但留在道州城内的还有上千人!
就是张定湘去拉余灭清的旧部不大成功,那里的绿营兵都是有编制的,不肯当团练,而且这两天还陆续跑回来十几个余万清的部下,其中有一个还有游击衔,官儿可比张定湘大多了。
不过上千人的团练也够了,黄世杰和张定湘都觉得赛尚阿一定可以保举他们一个大一点的官。
可是王揆一的话却让他们大感失望了,“子英,张把总......赛中堂已经知道你们对朝廷的忠心了,他在给本官的书札中对你们二位大加褒奖,还说只要咱们守住了道州,他就上折子保举你们!”
“还,还要守住道州?”黄世杰脸都青了,“余军门两千绿营精锐都打没了......我们才几个人?”
“他娘的,这什么钦差大臣?什么领班军机?怎么那么糊涂?”张定湘直接开骂了,“王刺史,咱们可不能听他的!”
王揆一赶紧摆摆手,让这俩有了点兵就翘尾巴的团练头子赶紧闭嘴:“少安毋躁,赛中堂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他只是让咱们坚守道州几天......他已经命令向军门和刘总镇率兵五千来救道州,现在援兵已经在路上了,五日之内,向军门的先锋张国梁部必至!”
“五日,这个......”黄世杰有点心动了,能守住道州总是好的。
不过张定湘还是连连摇头:“王刺史,这两日城中人心浮动,长毛的大军又分兵两路而来......”
王揆一看到只有张定湘一个人铁了心想溜,于是脸色一沉,打起了官腔:“赛中堂的手札在此,张把总,你难道要抗命吗?赛中堂在手札中还说,长毛南下是为了入粤通洋,咱们如果不能把长毛挡在道州,长毛就会和广东的西洋人勾结,还有可能请到西洋英吉利的大兵助战,到时候可就天下大乱了。
这个责任......你小小一个把总当得起吗?”
啊......
长毛和英吉利人有勾结?
他们那么厉害吗?
黄世杰、张定湘两人都傻眼了。
他俩一个家里在广东有买卖,一个干脆参加过第一次鸦片战争,太知道英吉利人的厉害了。
这长毛......难道是英吉利人支持的?
那英吉利的洋枪可厉害,看来道州肯定不能守了!
......
不久之前,才从道州州衙里面滚出去的张三张捕头,这个时候已经换了身便服,带着两个手下,满头大汗地穿过风雨欲来的道州城,转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巷子里面。
巷口早就有几个辫子盘在头上,身上穿着短褂,露出两条晒得漆黑,满是腱子肉的粗胳膊的汉子。这几人裤带上还公然插着两把太平刀,目光特别凶悍,一看就知道身上都背着人命的红棍!
不过张三张捕头不是来抓人的,只见他右手拇指环起,另外三指伸出,在胸口比划了一下。然后摸出一把白色的纸扇子,啪的一声打开。那几个红棍顿时让开了一条通道,然后各自抱拳行礼。
张三又啪一声收起手里的白纸扇,拎起袍子就快步往巷子里走去,他的几个随从也快步跟进,拱卫着他飞也似的进了一个破院子。
院子里还蹲着不少壮汉,看见张三走进来全都蹦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张三四下扫了扫,低声问:“副堂主呢?”
其中一个两条臂膀上纹着青龙白虎的汉子上前一拱手:“军师,副堂主正在和三十六路香主开会。”
张三大笑了几声,又大步朝着一间大门紧闭的大屋走去,也不敲门,直接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大门里头是一座非常深广的大厅,厅里放着许多长凳,凳子上坐了好几十人,都背对着大门,只有屋子的最深处摆着一张案几和三把对着大门的椅子,上面分别坐着焦鸿和两个身材鼓鼓囊囊的女子。
大厅里头点了不少蜡烛,不过采光还是不怎么好,那焦鸿和那两名女子并没有看清来人,其中一名女子还大声问:“明复清反,母地父天,外面的朋友哪一路安舵?”
张三大声道:“月桂嫂,都什么时候了,还对什么切口暗号?”
“是张军师?”那女子一愣,“你怎来了?难道是官府......”
张三大步往里走去,一边道:“王揆一那个昏官说我们天地会兄弟要造反!”
焦鸿一拍案几,怒喝道:“他说的对!我们就是要造反!”
那位被唤作“月桂嫂”的女人也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