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已开,黄大人切莫注意,七日内不可饮酒,不近女色,伤口方能好得更快。”
“啰嗦!”
抓完药,黄东明硬夺了一支补气血的党参,骂骂咧咧,扬长而去。
后面大夫低低啐了一口:“直娘贼!怎么不咬死这黄鼠狼!”
黄东明向来霸道,看病拿药,从不给钱,若病看不好,甚至还会反过来讹钱,被欺负的,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出了医馆,黄东明晃晃悠悠走在道上,行人自都避开,不敢与他挡道。
七日不能饮酒,又不可近女色……
岂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回去县衙内,再狠狠将那贱妇鞭尸一顿。
之前在县衙中,他先是奸污了那妇人,后见到其幼女楚楚可怜,再是色心大发。
没想到一直逆来顺受的妇人,忽然发狂,扑上来咬掉他半只耳朵。
他惊怒之下,方才将妇人一刀刺死。
其幼女大哭不止,令他更加烦闷狂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掐死了。
一想到这,他的右耳朵再次隐隐作痛,忍不住再骂道:“贱妇!”
走着走着,他忽然感到膀胱发胀,尿意涌现。
当即左右扭头,找了一条小巷拐了进去,站在墙角,将一提药夹在腰间,解开袍衫开始小解。
浑身正是一哆嗦,刚要系好袍衫。
忽然一道黑影从眼前落下,紧接着脖颈骤然一紧,一股剧烈的窒息感传来。
偷袭!
是绳套!
黄东明虽惊不乱,他虽是横行霸道,但手上的本事可一点不差,伸手就摸向腰间横刀,同时身子扭转,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袭击他!
但下一刹,便有一股巨力突然压在他的腰椎上,就仿佛是一根攻城锤突然撞在他的背后一样,直接将他死死压在墙壁之上,似要把他整个五脏六腑都压碎了一样!
身体失去平衡,手上自然摸不准横刀。
铿!
忽听一声拔刀脆响,自己的刀,被别人拔走了!
黄东明这时是真的有些骇了,奋力挣扎,想要逃脱压迫。
然而,身后那只脚,就仿佛死死焊在他背上一样,无论他如何用力,竟然都不能挣脱半点!
绳套向后拉扯,喉咙间的窒息感越来越强,使他的头颅不得不向后仰,腰间更是仿佛要被压碎一样,他甚至感觉自己,幻听到嘎吱嘎吱,骨骼崩裂的声音!
不过片刻,黄东明的意识彻底涣散,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套他绳索的,自然是宋阳。
他适时地将绳套松了一松,确保黄东明不会直接窒息而死。
同时打开卡包,快速翻找,找到【一条结实的大麻袋】,拎住黄东明的后领,将他直接套进麻袋,外面再包一层黑布,扛在肩上。
县中坊内人流来往不少,即便是这样的小巷,若是动静太大,也会引来外面行人注意。
所以他不得不换个更清净隐秘的地方,审问黄东明。
好在黄东明体型并不很高,麻袋装载之后,还算不上过于显眼。
宋阳面色如常,扛上麻袋,在街上快步而行。
他体魄极为强壮,即便扛着一个五大三粗男子,也根本不显得疲累和费劲,以至于任谁看到他,都只会觉得他扛得是木屑、布料,绝不可能是个人。
如此无惊无险,他避开其他人视线,转到西南坊,一处年久失修的,荒废地窖之中。
这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夏日存冰的地窖,后来这户人家的房产,被县尉黄岑看中,炮制冤案夺了基业。
这家人刚烈,一把火烧了自家宅屋,同时远遁他乡。
只有这地窖,留存下来,荒废至今。
如今把黄东明带到这里,也算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点了一根火烛,下去地窖。
地上是常年不散的脏污积水,四处都是蛛网,空气始终弥漫一股怪异的腐臭。
但隔音效果,是真的不错。
一入其中,外界的风声、人声、车马声俱都消失不见。
想来就算有人在这里大喊大叫,外头也是绝无可能听见分毫的。
宋阳取出一条结实的麻绳,先将迷迷瞪瞪的黄东明捆缚得结结实实。
一切准备就绪,方才拿着刀锋,拍拍他的脸。
“喂,该醒醒了。”
半晌之后。
天色又快黑了。
宋阳从地窖中走出,一边拿着抹布,仔仔细细擦干手上残留的血痕。
讯问的过程自不必细说,好歹他也是混了半年帮派,什么敲手指、拔指甲之类基本的手段,总都是了解的。
在耐心等待狂怒的黄东明,搬出自家身份地位,骂完了“田舍郎”、“市井汉”、“直娘贼”、“艹你娘”……
等等各种侮辱性词汇之后。
宋阳先是直接敲碎了他的两边膝盖,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开始折断。
——事实上敲碎髌骨之后,黄东明就已经涕泗横流,精神崩溃,有问必答了。
只是宋阳想到了陈松妻女,想到那四具无名尸骸,忍不住想多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