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祖谦一一应下,看着江颂宜的眼神越发赞赏。
待江颂宜交代完毕,张祖谦说起正事。
他挥手让身后端着托盘的奴仆上前,揭开盖着的红布,露出托盘上的金银。
三盘银子五百两,两盘黄金一百两。
江家人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银钱,但张祖谦一下子送来这么多金银,他们纷纷愣住了。
江颂宜更是起身:“大人,不是一百两银子吗?”
张祖谦笑道:“你守住了整个庭州城,这是大功一件,这些是我作为庭州父母官,出于谢意送你的,另外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朝廷的封赏不日便会送到庭州,陛下已经同意江家脱奴籍一事,你们可以放心了。”
江家人闻言,面露激动。
江颂宜也松了口气:“多谢大人!”
张祖谦道:“不用谢我,这是你们应得的。”
江颂宜看着那些金银,犹豫了一下,低声问:“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张祖谦看了一眼厅中的江家人,面露讶色,但还是道:“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院中,江颂宜低声道:“奴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将赏赐给奴的金银换成首饰?”
张祖谦眉梢微微一挑。
江颂宜解释道:“在朝廷旨意未达庭州之前,奴还是奴籍,不能购买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但……”
江颂宜正想编个“家母生辰在即,想送她几件首饰做生辰礼”之类的借口,张祖谦却非常体贴地道:“我懂,女子爱美,想要几件首饰无可厚非,我这就让管家去办。”
江颂宜:“……”
罢了,张祖谦误会就误会吧。
“有劳大人。”
张祖谦叫来管家,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管家匆匆领命而去。
江颂宜琢磨着等首饰送来了就投送过去给盛徐行,越早拿到这些东西,他就能拿去换钱创业。
庭州瘟疫时他又是买了这么多物资送过来,又是花大价钱请人研制特效药,想必把他的家底都掏空了……
她满脑子都是和盛徐行有关的事,没注意到张祖谦看着她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
“江二姑娘。”张祖谦突然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此次庭州抗疫,你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江颂宜敷衍点头:“大人谬赞。”
“我今年二十七岁,尚未娶妻,家中也没有通房小妾,你若是愿意,待脱了奴籍,我上门提亲,娶你过门。”
“谢……啊?”江颂宜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张祖谦脸上带了几分不自在,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又道:“我很欣赏你,我祖母也很喜欢你,你若是同意嫁与我,往后我必不负你。”
江颂宜脸色微变,连忙道:“多谢大人抬爱,奴无福消受,更何况江家一门老小在庭州尚未站稳脚跟,奴无意婚嫁,望大人见谅。”
张祖谦眉头轻皱:“你不愿意?”
江颂宜脑子里闪过很多个婉拒的理由,但迎着张祖谦坦荡的眼神,她沉默几瞬,僵硬地点头:“奴不愿意。”
张祖谦追问:“为何?”
江颂宜道:“我有心悦之人了。”
张祖谦:“……”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两人都沉默了半晌,张祖谦叹了口气:“也罢,是我唐突了,你别往心里去。”
“是。”
见她一副受了惊吓的尴尬模样,张祖谦也有些不自在,他道:“你大病初愈,需好好休息,进屋去吧,别在外头吹风,我……我先走了。”
江颂宜屈膝行了一礼:“大人慢走。”
目送张祖谦离开,江颂宜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她正要进屋,冷不丁察觉到东边的院墙处投来一道视线。
江颂宜迅速扭头,扒在院墙上偷看的人却“嗖”地一下缩了下去。
等她追出去一看,那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颂宜眉头紧蹙。
看来日后脱了奴籍,得尽快换个住所,或者将院墙垒高,免得总有人偷偷听墙脚。
过了一个时辰,太守府的管事带着一个剔红漆雕首饰盒回来了。
打开首饰盒,里面放着一对金臂钏,一支金镶玉蝴蝶簪子,一只金累丝龙戏珠纹手镯,一条珍珠璎珞,以及一对东珠耳环。
江颂宜不是不识货的人,一看这些首饰的成色,就知道管家是花了心思的。
“有劳管事大人了。”
管家摆摆手:“比起江二姑娘为庭州做的事,我这点算得了什么。”
他说话声音沙哑,显然是瘟疫康复后遗症。
江颂宜送管事出门时,顺手送了他一瓶盛徐行投送过来的枇杷露。
管家得知枇杷露的功效,面露喜色,笑吟吟地收下了。
送走太守府管家,江颂宜回到厅中,叫来江元盛,跟他说了一声院外有人偷听的事,叮嘱他这些日子多注意外边的动静。
不少人知道江家出了个抗疫有功的江大夫,只怕疫情过去,江家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这关注是好事还是坏事还未可知。
江元盛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