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来的江家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既是发泄作为罪奴那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也是为江颂宜用命博来的自由喜极而泣。
发泄过后,江颂宜将祖母送回屋,自己则小跑回房,打开铜镜。
此时不过辰时,按照盛徐行所在的世界来说,就是早上八点钟。
盛徐行不在铜镜前。
江颂宜有满心的喜悦想要跟盛徐行分享,顾不得会打扰他睡觉,伸手探过铜镜,将挂在铜镜前的铃铛拨得叮当作响。
许是铃铛的响声太过急促,不出十秒钟,裹着浴袍的盛徐行狂奔到铜镜前。
他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嘴里叼着牙刷,因为光着脚,冲到铜镜前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盛徐行险险扶住柜台,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颂宜先是被他这副样子弄得一愣,随即开心道:“盛公子,我们家脱奴籍了!!”
盛徐行虽然早就知道江家脱奴籍的事是板上钉钉,但一大早被这个好消息一砸,他还是有些懵。
三秒钟后,盛徐行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顿时放大:“太好了!!!”
这一刻,他有种肝了许久的游戏账号终于打过最难的那道关卡的成就感。
看着铜镜那头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兴奋的江颂宜,盛徐行打从心底为她感到高兴:“颂宜,恭喜你!”
他有预感,脱了奴籍,没了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以江颂宜的聪明才智,加上自己这根金手指,江颂宜一定会大有作为。
“谢谢。”江颂宜认真道,“盛公子,谢谢您。”
这一路走来,无论是在流放路上,还是抵达庭州后,以及遇上瘟疫,如果不是盛徐行在背后支持鼓励她,她恐怕早就倒下,江家也早散了。
她江颂宜能有今天,全靠盛徐行。
盛徐行今天没说“不用谢我,一半是你自己的功劳”这种话,而是坦然认下功劳:“不客气,以后我还仰仗你发财呢。”
江颂宜一想到脱了奴籍之后就能光明正大买金银珠宝字画书籍送给盛徐行,报答他的恩情,不由得笑出声。
她伸手越过铜镜:“好,以后我们一起发财!”
盛徐行在浴袍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才握住江颂宜的手,郑重其事道:“一起发财!”
两只手穿越时空紧握在一起,这一刻,江颂宜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实。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请你们吃饭吧,庆祝你们脱奴籍。”盛徐行道。
江颂宜没拒绝:“好!”
“那你等着,我现在去预定一只烤乳猪,今晚给你们送过去。”
“嗯嗯。”江颂宜点点头,“那我先去城外割麦子。”
跟盛徐行道别后,江颂宜收起铜镜,先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拿起草帽扣在头上,走出房间招呼江元盛和江怀川:“二哥三叔,走,割麦子去!”
另一边,宁城。
盛徐行避开地上乱七八糟摆放着的棉被棉衣棉鞋,几大箱银两,枪械,红外线警报器,辣椒水电击器,以及一大包卫生巾。
都是他投送过去给江颂宜用的东西。
昨天夜里,江颂宜把这些东西全都投送回来,说是暂时放在他这儿。
免得沈芸上衙门告江韫玉,事情闹大了官差上门搜查,暴露铜镜的秘密。
没想到她出于谨慎才有的举动,竟真的派上用场了。
跨过这些东西,盛徐行先进浴室快速冲掉身上的泡沫,洗漱完后先打电话给酒楼预定了一桌规格最高的酒席,又额外订了几份包括龙虾和石斑鱼在内的海鲜和几瓶好酒。
做完这些,盛徐行换了身西装出门——今天是拍卖行办拍卖会的日子。
他送去赵德良那儿的剔红漆雕首饰盒成了这场拍卖的压轴,他打算亲自去拍卖场盯着。
开车到了拍卖行,今天来的人是以往开拍时的三倍,都是冲着赵德良用首饰盒造出的噱头来的。
盛徐行是以受邀嘉宾的身份入场,由礼仪小姐引导入座后,他发现顾时章也来了,就坐在他旁边。
顾时章也注意到了盛徐行,探头过来跟他打招呼:“盛家小子,你也是冲着剔红漆雕首饰盒来的?”
盛徐行莫名有些心虚,坐直了身体道:“是啊。”
“有眼光。”顾老爷子说,“我去后台看过实物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收藏家出手的,这东西的年代跟我们最近研究的大晟相近。”
盛徐行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您想拍下来?”
顾老爷子环视四周,看到了许多收藏界熟人的面孔,他苦笑道:“今晚来的熟人不少,个个实力不俗,我可能拿不下来。”
“……”盛徐行更心虚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拍卖会开始了。
这家拍卖行不愧是业内翘楚,上了拍卖台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几十件古董,小到古玉大到字画,没有一件流拍。
不多时,到了压轴品出场的环节,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随着工作人员揭下盖在剔红漆雕首饰盒上的红布,台下有人忍不住“哇”了一声。
“这也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