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盛徐行穿上江颂宜投送过来的月白色广袖衫袍,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头发,还总觉得缺点什么。
他左看右看,拿起金边细框眼镜戴上。
这味儿,对了!
打扮好自己,盛徐行坐到柜台前,敲了敲铜镜。
不一会儿,江颂宜出现在铜镜那头。
看见穿着广袖衫袍的盛徐行,江颂宜愣了一下。
在成衣铺子第一眼看见这套衣裳时,她就觉得很适合盛徐行。
如今盛徐行穿上身一看,效果果然不错。
他本就长得清俊,这身衣裳放大了他身上的斯文儒雅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像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怎么样,好看吗?”盛徐行问。
江颂宜回过神,点点头,笑道:“好看,很适合您。”
“你眼光真好。”盛徐行肉眼可见地喜欢这套衣裳,“对了,那匹云锦我看了,品质太高了,拿出来是会震惊文物界的程度,我不好解释来源,所以我打算出国一趟。”
江颂宜不解道:“出国?”
“用你那边的话来说,就是去外邦。”盛徐行简单解释了一遍华国过去数百年间遭遇战火洗劫,很多珍品文物流落海外。
“保存得这么好的云锦出现在国内,我要是解释不了来源,恐怕会惹来麻烦。”
江颂宜听得心痛不已:“这些外邦人也太野蛮了。”
盛徐行无奈道:“没办法,落后就要挨打,好在过去几十年,无数先辈站起来,为我们这些后人撑起一片天,换来今天的安稳生活。”
盛徐行耐心十足地跟江颂宜科普了国外拍卖文物再带回国的种种手续,决定把出国的日子定在一周后。
“那位姓萧的将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你买军需用品,我先订一批货送到你那儿放着,免得我不在国内,他想要军需用品了不好操作。”
江颂宜点点头:“好。”
说完这些事,盛徐行正打算收起铜镜,江颂宜却突然道:“盛公子,你去一趟国外手续如此繁琐,不如我多送一些东西过去给您,您一次性带回来吧。”
盛徐行犹豫了一下,道:“这匹云锦不便宜,江家这些日子又是添置宅子又是买铺面,书斋和食肆的生意又刚起步,一次性买太多东西,你手上的银钱够吗?”
“够!”江颂宜连忙道,“您不用担心银钱问题,您那边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盛徐行斟酌了一下,道:“青铜器,瓷器,玉器,字画、古籍善本、古典家具、文房四宝、织绣、钱币……最好是银票之类的,这些我都需要。”
江颂宜一一记下:“好,我这几日就准备好,等您到了国外,再送过去给您。”
“没问题。”
关了铜镜,江颂宜没急着歇息,而是打开一张草纸,开始规划自家宅子后面那块空地的用途。
当初买宅子时,她看到这片空地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用来做仓库。
江家的宅子位置有些偏僻,这片空地在宅子后面,这个位置更是鲜少有人来。
江颂宜打算筑一道高高的围墙,将这片空地圈进自家后院,以后用来储存盛徐行送来的东西。
在草纸上画好图纸,第二日一早,江颂宜通过前些日子购买宅子的牙人,雇了二十多个帮工,开始建仓库和围墙。
后院建仓库的工程,江颂宜交给江怀川监工。
江怀川每天除了送卤肉到青楼和酒楼就无所事事,他不情不愿地接下这个活儿,每日待在后院监督工人干活。
过了两日,有个自称是“萧将军亲兵”的小卒寻到江家,邀江颂宜到千味楼见面。
江颂宜知道,有生意送上门了。
她在约定的时间到了千味楼,酒楼伙计在前面带路,引她上了二楼雅间。
推开雅间门,圆桌旁坐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
男子相貌端正,气质却十分不羁,而且他显然刚从军营训练完出来,身上穿着脏兮兮的戎装。
这会儿一条腿屈起,踩在旁边的椅子上,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写着“玩世不恭”。
桌上放了一碟花生米并一壶酒,他正在自斟自饮。
江颂宜估摸着此人就是萧秉宁。
她进了雅间,屈膝行礼:“民女江颂宜,见过萧将军。”
萧秉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扬了扬下巴:“免礼,坐。”
江颂宜在他对面坐下,萧秉宁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道:“听王贺说,你是京城流放到庭州的罪奴,上次庭州瘟疫时抗疫有功才脱了奴籍?”
“是。”
“江家,流放罪……你是安阳侯府的人?”
江颂宜没掩饰自己的出身:“对。”
萧秉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江靖和江元麟害大晟失了二十万儿郎,这笔账你还记得吗?”
江颂宜眉头轻蹙:“萧将军,您今日邀民女前来,是来跟江家算账的吗?”
“不。”萧秉宁冷笑道,“只是没想到江家居然这么快就脱了奴籍,以江靖和江元麟犯下的罪行,你们江家人便是挫骨扬灰也难赎其罪。”
江颂宜闻言,起身道:“看来将军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