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安阳侯府时,江怀川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为了在一年一度的皇家春猎上出风头,他还养了三匹汗血宝马。
对于挑选马匹一事,江怀川有经验。
江怀川一脸不情愿地跟着江颂宜走了。
庭州城外就有马场,里面有各种档次和价位的马,从拉车的到骑的,再到驿马,应有尽有。
江怀川跟马场主交涉去了,江颂宜则在马场中闲逛。
她正盯着马场内两匹互相追逐打闹的小马驹看得入神,冷不丁旁边传来尖厉的马嘶声。
江颂宜扭头看去,七八个马奴拖着一匹被捆住四蹄,骨瘦如柴的枣红色大马往外走。
一匹看起来只有半个月大的小马驹跟在大马后面,急得团团转,不时用脑袋去顶马奴的屁股,试图将大马从这些人手中解救出来。
大马不断挣扎,半边身体在碎石子路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它挣扎得狠了,马奴无可奈何,只能暂时松开手。
几个马奴商量过后,其中一人取来斧头,看样子是打算把大马就地砍死。
小马驹察觉到马奴的意图,挡在大马身前,不断冲着手握斧头的马奴发出阵阵嘶鸣。
小马声音稚嫩,但嘶鸣声中透出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听得本来没打算插手江颂宜心头一紧。
她犹豫片刻,走过去问:“这是怎么了?”
养马奴们多是奴籍,对来马场挑选马匹的客人态度很是恭敬,握着斧头的男人道:“这匹马后蹄受伤,疼得不肯进食,也不愿意医治,主人吩咐我们趁着它还没死,宰杀了卖肉。”
江颂宜了然。
死掉的马切割出来的马肉会比活着就被宰杀的马肉要便宜。
她看着哀鸣不止的小马和身上血淋淋的大马,动了恻隐之心。
半个时辰后,江怀川气鼓鼓地牵着马从马场出来,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滑稽的组合——一匹健康的白马拉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躺着一匹生病的母马。
母马旁边还卧着一头小马驹。
对于自家妹妹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下这头将死的母马和一匹不知道能不能养活的小马驹这件事,江怀川表示费解。
“咱家现在是有点小钱了,但钱也不是这么乱花的。”江怀川数落道,“死马卖肉,一头最多五六两银子,你花十倍的价钱把它买回去,要是这母子俩明日就死了,那咱们不是亏大了?”
江颂宜无奈道:“我这不是看它们母子可怜……”
“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去施舍乞丐?”江怀川翻了个白眼,“我告诉你啊,病马是你要买的,我是不会帮忙照顾这两个累赘的,要照顾你自己照顾。”
江颂宜只是笑了笑。
将马运回江家,后院建仓房的空地上开辟出一块不小的马厩,前两天刚封顶完工。
马车在马厩前停下,江颂宜本来想叫正在建仓房的工人帮忙,合力将病马从马车上挪下来。
没想到她进仓房一趟的功夫,病马瘸着一条腿,自己吭哧吭哧从马车上下来了。
它似乎知道江颂宜救了自己,在江颂宜牵起缰绳时,跛着后腿一瘸一拐地跟她进了马厩。
母马一进去,小马驹立刻跟着走进马厩。
江怀川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二哥,去买些干草回来。”江颂宜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他,“多买一些。”
吩咐过江怀川,江颂宜重新走进马厩,趁着天还没黑,开始检查马的后蹄。
这一看之下,她不由得皱眉。
这匹母马的后蹄扎进一根又尖又粗的刺,嵌在蹄骨中间。
受了伤的母马不让马奴靠近清理伤口,时间一长,扎了刺的肉开始腐烂。
看着疼得不断尥蹶子,暴躁不已的母马,江颂宜意识到想为这匹马处理伤口,得先给它上麻醉药才行。
长时间没进食,母马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小马驹凑到它肚腹下想要喝奶,但吸了半天什么都没吸出来。
安置好母马,江颂宜关上马厩门,回到房间打开铜镜。
见了盛徐行,江颂宜把自己买了一匹病马和一匹还在喝奶的小马驹的事跟他说了,询问他有没有办法买到兽用麻醉药。
盛徐行闻言,投送过来一部手机:“你给马拍几张照片,配麻醉药需要估算它的体重。”
江颂宜应了一声,拿起手机回到马厩,趁着四下无人,给母马拍了几张照片。
把手机投送回去给盛徐行时,江颂宜又道:“您能买到羊奶粉或者马奶粉吗?母马已经没有奶水的,小马牙口还没长好,不会吃草,再这么下去,我担心小马会饿死。”
“可以,你稍等。”
盛徐行此时正在锦庐,不远处就是一家大型商超,他跑去买了几罐羊奶粉,又买了一个最大号的奶瓶,一块投送过去给江颂宜。
江颂宜一拿到奶粉,立刻按照上面的冲泡步骤,烧了热水泡了半瓶羊奶,拿去喂小马驹。
小马驹饿急了,一闻到奶的香气,无师自通地顺着江颂宜递过去的奶瓶吮吸起来,三下五除二便将大半瓶奶喝了个精光。
江颂宜不敢一次性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