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题……哎?”
张舒愣了一下。
第二道题是电子在磁场里运动的题目。
很难。
算是超纲题了。
就连高三的学生们都没有能做对的。
而谢昭的解答过程有些复杂,运用大部分都是高二高三的物理知识,虽然题目最后的答案是对了,不过和周进深给出的标准答案还是有些不一样。
“这是对的。”
张舒看了一会儿,还是给了满分。
不过,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份试卷寄到江城,给自己的老师看一眼。
“呼!居然对了!这学生,今后不可限量啊!”
一人喃喃道。
张舒也点了点头。
对。
不可限量。
尤其是在物理方面,或许,他真的遇见了一个无法多得的人才。
…………
石水村。
相比之于县城的忙碌,这几天正是农忙的日子。
谢昭中午从县城回来后,简单和谢诚商量了一下铺子装修的事儿,就被谢老二拉到地里去插秧了。
天气回暖。
下水田也没那么冷。
老谢头挑着簸箕,从另外一块育苗田里走过来。
他打着赤脚,上面都是乌黑的泥巴粘着草根,簸箕里装着的是一捆捆用稻草捆着的青苗,手臂长,青翠欲滴。
“这三亩田,老大你管五行,老二四行,剩下的我来。”
谢友振说完,将簸箕放下,伸手从里头拿出一捆捆青苗来,往水田里扔去。
扔也是有讲究的。
不能想当然扔,而是得心里头大致计算好一捆青苗能插多大的面积,而后按照按照这个标准去扔。
谢友振当然没念过书。
他有的只有一代代传下来的经验和智慧。
青苗很快扔完。
他戴着斗笠,顶着濛濛细雨,挽起裤脚下田去了。
这是谢老二家最好的一块地了,面积最大,也最平整。
谢昭蹲在一旁挽裤脚。
高高摞到膝盖上面,而后顺着田垄边的小路,一脚踩进田里。
滑腻而泥泞的触感,泥巴团在一起,顺着指缝往外出溜,谢昭整个人一陷,脚踩下去的地方冒起咕嘟嘟的气泡。
抬脚往前走的时候,阻力是地上的无数倍。
像是有触手在下面拼命吸住你的腿,叫人难以行动。
有时候运气好,踩到泥鳅或者黄鳝,猛地擦着脚板底游开,真是叫人一瞬间头皮发麻。
谢昭走到田垄边,解开第一捆青苗,弓着腰,开始插秧。
这是最磨人,也是最累人的活儿。
蚂蟥在水里游走,逮准时机咬住小腿肚吸血。
这个季节还好,不冷不热,顶多下点小雨。
要是到了种第二季稻的时候,天气闷热无比,太阳一晒,活脱脱炮掉一层皮,又痛又痒。
脚下的水都是热的。
带着泥土的腥臭,熏得人喉咙发紧,又累又烦躁。
谢昭插秧中规中矩。
他插秧到第三行时,一旁的谢诚已经超出去很远了。
大哥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就像是打桩机,定在中间,左右开弓,一棵棵秧苗被他飞快插入泥土里,下半身坚如磐石都不带动一下,而上半身就像是计算过最精准的距离似的。
一行行一列列,方方正正,十分漂亮具有观赏性。
反观谢昭。
动作慢就不说了。
稍微一晃神,秧苗就歪了。
歪歪扭扭的像是一条蜈蚣,瞧着很是难看。
谢友振终于没忍住,支起身子,瞪了一眼谢昭,“去去去!不要你干活了!这块田被你糟蹋得不像样!回去念书去!”
谢昭:“……”
他是真心想帮忙。
奈何被嫌弃。
谢诚面无表情扭过头,看了一眼谢昭插的秧苗,嘴角抽了一下。
“二弟,你回去吧,这里我和爹下午就能插完。”
谢诚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你的到时候要返工,再不回去我和爹下午下午够呛。”
言外之意。
谢昭干的越多,他返工得越多,这田原本下午就能插完,谢昭要是再好心帮倒忙,他返工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家。
谢昭面皮顿时火辣辣的。
“咳咳,那我先回去!”
他顿了一下,又道:“实在不成咱们家请人干活也是一样的!我出钱!”
谢友振一个眼刀子飞了过来。
庄稼汉不种田,还请人干活,真钱多了烧得慌?
谢昭当下赶紧举起双手不吭声了。
他麻溜转身上岸。
低头一瞧,嘿,中奖了。
整整三条吸饱了血的大蚂蟥挂在小腿肚上。
他有些膈应,抓了一把地上的草隔着,将蚂蟥拽得老长扯了下来,又戳破了它的肚子,扔在了地上。
走到水沟旁,洗洗干净,穿好鞋。
“我让妈给咱们做大肉吃!”
他喊了一嘴,快步回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