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刚好是饭点,大堂里来来往往客人不少。
谢昭和林暮雨进去的时候,往里头走了一些路,才算是找到一张空桌。
这桌子在最里头,靠近后厨。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
他瞧着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菜单往桌子上一摆,“您自己看吧,要啥直接说,大菜要等一会儿,后厨忙着呢。”
谢昭看了他一眼。
穿着不是店里的工作服,是自己的衣裳,而且干净整齐,不管是质量还是版型,都不便宜。
尤其态度懒散,爱搭不理,显然是个有后台的,临时被拉过来充帮手。
谢昭点了些菜。
他笑着又喊了那个年轻人,将写好的菜单递给了他。
年轻人见谢昭居然自己写了菜单,省了自己的麻烦,当下露出笑脸,对谢昭态度也好了不少。
“等着吧,等会儿我催催后厨,给你先做!”
年轻人说着就要走。
谢昭又喊住了他,“给拿瓶竹叶青,杏花村的。”
“成!”
菜要等,酒不用。
年轻人很快拿了竹叶青上来,白色的底瓶,上面用青色画了竹林和花纹,瞧着十分漂亮。
“您有眼光,会喝,这酒,入口绵,不上头,很好入口,香着呢!”
年轻人笑着道。
谢昭挑了挑眉,笑着发出邀请,“一起喝一杯?”
年轻人一愣,正准备拒绝。
就听见谢昭继续说话。
“我带着我媳妇儿从外地来,想买点布料,不知道行情,想打听打听。”
谢昭冲着年轻人道,“想找个熟地儿的,您看着好说话,面善的很,不知道能不能一起喝一杯?”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阿诗玛,压在桌子上,往年轻人面前递了递。
得。
这要是塞钱,他还能咬咬牙拒绝。
可是这烟加酒,再加上对方夸自己面善,
哎!
程彪就拒绝不了了!
“哈哈!兄弟,别的我不敢说,这三厂的事儿,可就没人比我知道得更多了!”
他大马金刀,直接就抽出一条长凳子坐了下来,又朝着后厨喊了声:“来盘炸花生米凉拌黄瓜,算我的账上!”
里头有人应了一声,而后就没声了。
谢昭找了两个杯子,给他倒了杯酒,程彪端起来,仰头就灌了一杯。
啧!
好喝!
入口柔一线喉!
就是香!
谢昭也倒了一杯。
后世免不了酒桌文化,国内老年份的茅台,国外的洋酒,他喝了不少,可是喝来喝去,还是杏花村和五十年份的汾酒香。
他抿了口,还没说话,对面的程彪倒是大刺刺的打开了话题。
“兄弟,想问啥,尽管问!”
程彪嘿嘿一乐,&bp;“别的地儿不熟,三厂我熟啊!”
谢昭点点头。
他先是看了林暮雨一眼,后者正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示意他不要喝多,谢昭给了她一个眼神,表示自己知道。
她这才乖巧坐着,给两人倒酒。
“我是从湖东县来的,我们厂子想采购布料,听说咱们庆市三厂的布料质量好,价格实惠,所以想来看看,要是价格合适,就买点回去做衣裳。”
“咳咳!”
对面坐着的程彪猛地呛了一下。
他赶紧低头,吃了一口刚上来的花生米,又喝了一口酒,这才道:“哎呀,兄弟,你眼光是真的好,我们三厂,那可是老品牌了,别的不敢说,这质量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哇!”
程彪说着,伸手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裳。
“瞧,这涤纶布,兄弟你来瞧瞧,这质量咋样?”
谢昭还真就凑过去看了一眼。
嗯。
不管是针脚,还是布料厚实度,亲肤度,都是没的说。
“果然不错。”
谢昭给出中肯意见。
程彪显然是个话痨。
嘴巴拉链一松开,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往外说。
从三厂起家,辉煌,说到现在。
谢昭静静笑着听,一直在给他续酒。
半个小时后,菜上齐了。
三菜一汤。
辣椒炒肉,红烧辣子鸡,还有一个山药炒木耳,最后一个汆肉汤。
谢昭给林暮雨喊了米饭。
自己则是陪着程彪侃大山,又过了半个小时,两瓶酒干没了。
要是仔细看,就能瞧见谢昭脚下湿漉漉的一块儿,散发着酒香。
“咯~”
程彪打了个酒嗝。
有些迷瞪瞪了。
“兄弟,不,不是我吹,我们三厂是真苦啊!工资工资压着,工人们就像是那牛羊,被一捆草挂在跟前儿,骗着往前走!你说说,这,这日子,咋还能过得下去?”
谢昭一乐。
瞧瞧。
酒后吐真言。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他坐直了身子,又给程彪倒了一杯酒,道:“哪儿呢?我可听说了,三厂效益不是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