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少饮不答话,楚行池看向他,少饮立得如标枪般的身子却蓦地倒了下来,楚行池大惊,连忙扶住少饮,刚才夜里看不清,现在才发现恩人前胸衣服上都是斑斑血迹。
他扶恩人躺下,掀开衣服,只见前胸上赫然五个血洞,鲜血染红了整个胸膛,而身上多处也被腐蚀受伤。
他赶紧撕下衣服给少饮包扎伤口,找了户尚且能住的人家,与村民一道将恩人扶进去养伤,又急火攻心地满镇寻找大夫。
这些天少饮表现如常,楚行池都快忘了他是一个月前才与炎犀大战被烧焦的伤患了,恩人在进寺庙之前还忽然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身体冰寒刺骨,现在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都不知是怎么撑下来的。
少饮醒来时,已是傍晚,晦暗不明的光线透过窗柩射进来,四下里一片惨淡昏沉。
侧过头,只见楚行池趴在床边,惨白着一张脸,右手紧握着自己的手,左手上却包扎着,眼下尽是熬了许久的乌青,此刻满脸愁容眉头紧锁,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很不好的梦。
少饮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抚平楚行池的眉头,画了道安神符点在他眉心,随即起身将他抱上床,自己先前都没注意到,楚行池的左手受了伤。
少饮解开楚行池手上的绷带,只有一道极淡的似是刀痕的伤口,他还是画了道疗愈符轻轻覆盖住楚行池的手掌。
解开自己的绷带看看,胸前只剩下浅浅的五个圆痕,这几次不知是什么原因,身体恢复得都比想象中快,但眼下,他没空纠结此事。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如今行程耽误了这么多,为了防身,他得提前做些准备。
等到楚行池醒来,就看到少饮坐在桌前又在画符,自己却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床上。
他赶紧翻身下床,窜到少饮面前,“恩人,你的伤怎么样了?”
“无妨,”少饮道,“已经好了。”
楚行池根本不信,一定要亲眼验证,少饮只得拉开绷带,只见如玉般的雪白前胸上几个淡淡圆痕,腐蚀的伤口也不见踪迹。
楚行池看着看着,脸上忽地泛起可疑的红晕,他偏过头去,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问,“恩人,你进庙之前为什么会晕倒?”
少饮合上衣服道,“只是旧伤罢了,偶尔会发作,过阵子就好,若是你下次在我晕倒时遇到这般凶险情景,就自己逃吧,不用管我。”
楚行池忽然生气地转过头来,倔强地瞪视少饮道,“不行!恩人在哪我就在哪!我绝不一个人走!”
每次聊到这个话题就会变成这样,少饮算是见识到了楚行池的倔强,他不再跟他掰扯,专心画符。
楚行池却猛然跪下来道,“恩人,您收我为徒吧!”
少饮放下笔,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做修士?”
他以为会听到匡时济世,斩妖除魔,拯救苍生百姓之类的回答,却听楚行池道,“我要保护您。”
他再也不想看到恩人身陷险境,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场景了。
少饮愣了下,他沉默半晌,摇头拒绝。
楚行池料到少饮不会答应,也不强求,爬起来认真看少饮画符,反正他现在能学一点是一点,以后他每天跪一遍,他就不信少饮铁石心肠,永远不答应。
楚行池学习画符极快,少饮研究了一个月才画出的火符和护身符,他竟然短短两天就学会了。
少饮并未多做休息,两人离开青藤镇,连夜赶路。
半月之后,眼前出现一条宽阔绵延的河流,河水清澈,晨光洒在河水上波光粼粼,两岸风光迤逦,令人心旷神怡。
楚行池激动地回头大喊,“恩人快看,是旱河!”
小小少年脸上的笑容在这片波光前分外灿烂。
少饮愣了一秒,似乎被他灿烂的笑容感染到,也不禁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力道很轻,就如羽毛拂过,“对,是旱河。”
他的面容漆黑,便是笑了,也是罗刹般的模样。
可楚行池不知怎地,蓦地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楚行池是知道旱河的,走了这么多天,两人终于到了旱河,过了此镇,很快就能到第一座宁城,这也表示他离回家的路更近了一步。
可是回到家后,少饮会去哪呢,可不可以与他一起留在苏南呢?
楚行池被他突然的脑洞噎到,兴奋的心情忽然黯淡了一点。
少饮也不知楚行池怎么忽然就神情落寞了。
楚行池摇摇头,抛开自己的思绪,对少饮说,“恩人,我去打水。”
两人行了一路,又渴又饿,楚行池很快打来一壶水,正要喝,“慢着!”少饮忽然一抬手打翻了他的水壶。
楚行池不明所以,少饮出手如电,一剑插在刚才泼水的地方,只见淡淡黑血流出来,地上渐渐显现出一只黑色透明如蜈蚣般的古怪虫子,这虫子两边都是血色的头,一边扭动挣扎一边发出桀桀怪叫声,看得人一阵反胃欲呕。
楚行池冷汗都差点流下来,刚刚打水时明明很仔细,并没有看到过这个诡异的虫子。
少饮道,“这是水蜈蚣,中阶魔兽,可隐匿在水中,化作水形,透明无色无味,若是进入身体中,可以寄生体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