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之中,阿花阿狗只觉得王婶的模样与平日里大不相同,不再是那和蔼可亲的模样,莫名地可怕,两人害怕地抱在一起,但他们也知道这符箓是保命用的,不能换,阿花咬咬牙道,“我们不想换。”
“跟他们说那么多废话!”这时黑暗中一个男子的声音冒出来,只见王叔提着把斧头走出来,“我早说过,杀了这两个崽子抢过来就行了,就说是魔兽杀的。”
阿花阿狗尖叫一声,想要逃跑,却被王婶一手一个死死拽住,“你们不交出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们在这里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王叔举着斧头正要劈下,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王叔王婶只觉得手腕一阵钻心的剧痛,接着传来斧头落地的声音,待去看时,两只手沉沉垂下,手筋已经被人挑断。
少饮那漆黑的脸自夜色中出现,惯常温柔的一双眼睛此刻却冷酷似冰刃,乍看之下便如来自地狱的黑无常,差点将两人吓破胆,两人尖叫着转身便跑。
少饮虚空两掌,那两人立时便晕了过去。
看着两人少饮眉头紧锁,神情复杂,他提起嘴角,自嘲一笑,今日给这对姐弟符箓的时候,他便知道这王婶在偷看,当时自己没有采取行动,也不知道内心在期望和试探什么。
或许是期望,他们不会只为了区区两张护身符箓,就将多年邻里相扶的恩情抛诸脑后,变得贪婪又残忍吧。
终究可笑的是自己。
他给两小孩用了安神咒,温声安抚道,“没事了,不用怕。”
他正欲再安抚下两个小孩,却倏忽喉头一甜,一大口血呕出,淌下的血液染红了伸出的手掌,在地面留下一滩血迹,两个小孩被吓了一大跳,尖叫一声,满面悚然,愈发害怕了。
他们俩刚才明明没有看到这位仙师受伤,可此刻这位仙师却莫名其妙地吐血!
少饮脸色惨白,强忍住眩晕,撑住身体,好半晌才抬起手擦去嘴角血迹,他看向东南方,心道暗道,看来他们又遇到危险了,应该已经转危为安了罢。
他不再安抚两个小孩,只是划破手掌制了两道无忧符喂给王叔王婶这对黑心夫妻,两人双手已废,又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断不可能再作孽。
随后他取出一个布袋子,在其上画了道印记,对姐弟俩道,“伸出手。”
姐弟俩战战兢兢地伸出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少饮在两人手掌上各画了道符印,将布袋子放在姐姐手上,柔声道,“这个布袋子只有你们能打开,里面有些银钱,记得熬不下去了打开来用,若是有别人熬不下去了也可以打开来用,但不能一次拿太多,更不能叫其他人发现。”
这袋中装的是他用银两兑换的铜板,够姐弟俩生存一段时日了。
姐弟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女孩将布袋子塞进怀里,那布袋子就立刻消失在怀里,他们陡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少饮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将姐弟俩送回庙中,拜托同乡照顾,又带人将王叔王婶领回后,少饮再度踏上北行之途。
因着越走越接近上民之地,路上来自各方的流民百姓也越多,沿途除却百姓的尸骨,魔兽的尸骨也遍地皆是,除却救治伤重的百姓,少饮其他时候都尽量低调,隐在逃亡的流民中,只因来自上民之地的修士也渐渐多了起来,但也因此不少裂缝被修补,魔兽被诛杀。
这些修士多是上民之地六大仙门的弟子,间或参杂少量其他小门小派的弟子或散修,来来往往,人数比往年倒是要多上许多。
每每有修士出现,常能见到流民百姓们跪下求修士们带他们去上民之地,可是这些修士置若罔闻,对百姓们视如敝屣,只顾着低空御剑横冲直撞,流民因此死伤之事也时有发生,可流民也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再往北行数月,流民甚至已到了熙熙攘攘的地步,前方出现连绵延伸的山脉,中间的山谷关口处豁然出现一座镇子。
望着这座小镇,少饮神色舒展开来,从苏南出发近五月,他终于抵达了天行堑前五十里处的天行镇,若不想绕过两边的高山且多行几月路途,此处便是去往天行堑的必经之地。
正因如此,这座小镇保存完好,有重重结界相护。
此镇地方不大,说是镇子,其实楼舍规模简直堪比小城,客栈酒楼、屋舍人家建得密密麻麻,紧紧挨挤在结界里,徘徊流连的流民百姓多得可谓是摩肩接踵、连袂成帷。
风尘仆仆连日奔波,乾坤囊中的辟谷丹也早已用光,算算天行桥放下的日子,少饮决定在此镇稍作休整。
镇上较小的客栈都已客满为患,只余下最大最繁华的一家酒楼兼客栈天行客栈。
少饮在客栈打过尖,在大堂一角的方桌上刚坐定,端上的饭菜还未及尝上一口,店内忽然进了六七个青衣鸢纹羽冠的年轻弟子,看打扮是云中阁的弟子。
见到这群弟子,少饮的眉眼瞬间冷凝下来,只因这群云中阁弟子镶金嵌宝,衣着繁贵富丽,正是之前在秋水镇为浮生魔所困那群弟子。
眼下这群弟子虽衣着虽华贵,却多处破损,看起来颇为狼狈,而且人数亦远远不及当日在秋水镇所见,大批的侍卫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