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百鸣原本伸出去想要去抓少饮脸的手也顿了顿,缩了回去,虽说廆疬痊愈之后未必会传染,但是对方得过这般令人作呕的病症,他也是不愿意碰的。
但他心念一转,嘴角忽而勾起,扬起抹阴冷的笑容,“墨宗既擅毒也擅医,听闻墨宗申长老最擅治魔兽之毒了,不若让申长老看看。”
他心中冷笑,这申常腹诽他的那些话,真当他听不到?!若不是人多口杂,恐牵累仙门纷争,他不好立刻发作,这墨宗又是三个长老带着众多弟子一起,他难以奈何,否则他必叫他当场丧命,等这几人分开,他迟早找个机会暗地里解决这申常。
眼下不知面前这散修的深浅,刚好让墨宗的人试探试探,真出了什么事,也是墨宗动的手,与造化镜无关。
这边申常怔了一瞬,不知怎么就被百鸣扯到了自己身上,他还不知自己已被百鸣记恨上了。
不过,他仔细打量着少饮,总觉得此人哪里不对劲,竟有种诡异的似曾相识之感,却又说不上为何,何况廆疬病症他见过许多,倒是没见过这样的。
如今百鸣一说,他心中也正有此意,好在这次来下民之地装备齐全,他右手往怀中乾坤囊一伸,再出来时已经戴上只火雀灵羽手套,这火雀灵羽专防廆疬,如此便不怕传染。
申常脸上笑眯眯,眯成缝的双眼直叫那张长长的马脸显出了几分骇人和猥琐,“百长老说得对,我们墨宗最擅长解毒,再难治的廆疬也治过,不若我替你看看。”
说完五指如电,向少饮脸上抓来,眼看便要撕破少饮脸上的易容符箓。
少饮往后微微一让,却是没躲过申常的手,只见他面色如常,其实他本也并非要躲避申常来抓,因为这几人若不达目的,只怕会加倍发难,避让也只是不想被申常抓破脸而已。
申常一抓之后,“咦”了一声。
他原以为此人是用了易容符,想抓下他脸上的符箓,哪知一抓之下,脸上却是什么符箓也无,似乎脸真的就是原本如此模样。
少饮心中却很清楚,这多亏了楚行池所做的易容符箓,幸而楚行池的修为高出申常不少,所做的符箓以申常的修为也破不了,若是换百鸣来抓,只怕今日要暴露。
几人都有些诧异,那申常很快反应过来,右手换了方向就去拍少饮的肩膀,少饮暗道不妙,肩膀后撤,但是申常修为高他两个大境界,他想避却怎么也避不开。
申常拍着少饮肩膀道,“兄台这廆疬病症当真难治,恕申某无能,也治不好,对不住啊对不住。”
他还欲再拍,却见墨宗那胖墩墩的疙瘩脸男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手,他插进两人中间,对申常笑眯眯道,“申兄,大家萍水相逢,无冤无仇,我们莫耽误了人家小兄弟的行程,就让人家走吧。”
那申常蓦地变了脸色,冷哼一声收回手,语气很是阴沉,“何兄哪里话,我不过是要替人家兄台看看病,何兄这话让不明事理的人听去了,还以为我在为难人家兄台呢!”
这话中一股子阴阳怪气,但何乘风满脸堆笑,倒是和事佬一般脾气很好,连连点头赔不是。
申常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左袖,心中冷哼,当年一役,墨宗近乎半数之人身受重伤,其中也包括自己,他左臂被砍,修为大损。
寻常修士断手断脚,用灵丹法宝都能或接上或生骨,再不济用灵器替代也行,可是自己自被那人所伤后,也不知遭了什么邪,这些年能寻到的丹药法宝,该吃的吃了,该用的用了,伤势怎么也不见起色。
而这个何乘风,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修为平平,但用药用毒的天赋极强,短短几年之内便升任长老,大有成为墨宗最强丹修之势,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有方法治宗中各种疑难杂症,不过需要魅族之血做药引。
若非如此,这次前往下民之地调查魔龙,宗中也不会让何乘风一起跟来,若不是自己有求于他,怎么也不会允许他跟自己作对。
少饮拱手作揖,“多谢诸位兄台,不劳费心,在下便先行一步了。”不卑不亢地说完便欲走。
“慢着!”那百鸣却忽然发话,一双泛着冷意的眸子看着少饮,“夜间寒凉,兄台不如跟我们一起留宿这间客栈,”说着不等少饮拒绝便对弟子发话,“再空出一间房给这位兄台。”
之前其他仙门想要房间,百鸣百般刁难,这下却极其爽快地给了少饮一间房,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少饮身上。
看来今日是不能轻易走出这间客栈了,少饮索性不再推脱,拱手道谢,要了间偏房,便休息去了。
何乘风也不知百鸣为何死活盯着这黑脸修士不放,亦不好再管。
百鸣阴沉沉地盯着少饮的背影,他天性猜忌多疑,什么廆疬病症他半分不信,这小子的脸明显有问题,或许是比较奇特厉害的易容符箓,连申常都破不了。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绝对有蹊跷,更何况当下他要彻查乌江和江无岸之事,更需仔细谨慎,江无岸虽说是被魅族所伤,但明显被修士下了符咒导致记忆尽失,就连搜魂也一无所获。宁肯错杀不可放过,等到半夜他去搜这散修的魂即可,若是他被搜成废人,便直接杀了,嫁祸给墨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