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吧?
士人之间,大都会混个脸熟。
更不用说钟繇和荀攸都出自颍川郡,有着同乡之谊,那肯定是还要再亲近几分。
不过若是说有多熟悉……钟繇只知道荀攸有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叔叔叫做荀彧,其他的东西就不是很了解了。
“善!待会朕要去一趟诏狱看看荀攸,元常你可与朕一同前往。”
钟繇不知道刘协这个时候为何会想到荀攸,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问完荀攸,刘协又有些郁闷的看向牛辅。
像是钟繇,像是张辽,刘协只轻轻安慰了两句,他们顿时就能摆脱恐惧的心理,开始安心做事。
唯独牛辅!
趁着刚才钟繇沐浴的功夫,刘协嘴皮子都快说疼了,硬是没有让牛辅放松下来,依旧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发生了大事。
“良弼,朕方才也说了。虽然马腾、韩遂犯境,但也不必太过慌张。”
“西面的陈仓,虽没有东面的函谷、武关那般险要,但毕竟也是名关雄隘,只要防守得当,未必没有退敌的可能。”
话说的清楚,只要牛辅将守卫长安的三千士卒调动过去,那至少可以坚守一段时间。
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河东方面就能取得战果,有序回援,稳定关中的局势。
但牛辅是死都不肯!
“不过三千兵马,如何能够抵御数万敌军?”
不光如此,牛辅还极其郁闷的暴露了自己的一個小癖好:“吾之前就请筮人占卦,得到的却是一个坎卦,这正是不祥的征召啊!怎么能够现在出兵,去主动寻求祸事呢?”
牛辅迷信,战前最喜占卜。
而坎卦,按照易经的解释,就是下坎上坎相叠。坎为水、为险,两坎相重,险上加险,险阻重重。这在六十四卦中确实算是下下卦。
但刘协听的有些无语。
一个掌握数千名士卒的主将,竟然沉迷于巫蛊之事?
若是将领打仗都靠天意,都靠占卜,那还要兵书做什么?还要庙算做什么?
一旁的张辽、钟繇同样用略带嫌弃的眼神看向牛辅。
尤其是张辽,恨不得直接上前夺过牛辅的兵符,自己领兵前去抵御敌人。
“朕明白了。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良弼在战前担心卦相,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将,乃兵之胆。
占卜这东西,说它有用,其实也不尽然。
可说它没用,却又能给人莫大的心理暗示。
要是牛辅在战场上总是想着“这场仗注定失败”,那其麾下的士卒也不可能鼓足勇气,赢下胜利。
“但良弼可知,这祭祀之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刘协从怀中摸出几枚五铢钱。
“朕为天子。所以这祭祀之事,无论如何都要朕来做。”
“用一般的卦象太过繁琐,不如朕就以五铢钱取代。”
刘协攥紧几枚五铢钱:“朕将其抛起,若落下时,全部是光面朝上,那就代表天命在汉,此战必胜!”
“反之,若是有一枚五铢钱的字面朝上,那就代表此战坎坷,难求胜利。如此占卜,不知良弼是否愿意相信?”
五铢钱,有字面,刻有五铢;有光面,上无一字。
即便牛辅没有学过概率学,也知道几枚五铢钱同时光面朝上的概率有多小,所以在犹豫一番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刘协说的没错。
他才是天子!
他的祭祀,才应该是最为准确的!
其余的筮人方士,如何能够与刘协相比?
“好!那朕就开始占卜了!”
刘协直接就将这几枚五铢钱齐齐往上一抛,让它们自由落在案几之上。
叮叮咚咚!
……
这几枚五铢钱异常调皮,好几枚都是在桌面上不断跳动,不肯停下。
就算落了下去,也依旧在转着圈圈,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过了好久,这些五铢钱才七零八落的躺在了刘协面前的案几上,没了变数。
牛辅、钟繇、张辽都忍不住探头来看。
可下一刻,他们几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
方才被刘协扔出的几枚五铢钱,赫然都是光面朝上!
那光滑到几乎可以反射几人相貌的铜面,让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辽最先反应过来,匆忙下跪——
大汉天子,果然生而神圣!
“陛下万岁!”
钟繇、牛辅随即也立刻下跪。
“陛下万岁!”
“天命在汉!”
尤其是牛辅。
方才的畏惧、怯懦,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的眼中尽是狂热,全身的战意汹涌澎湃,与方才判若两人!
“良弼现在才像是太师的左膀右臂,像统领千军万马的猛将!”
刘协笑着将桌案上的五铢钱收起:“如何?良弼现在觉得能否取胜?”
牛辅伏身下拜:“既是天子亲自卜算,那必然是旗开得胜!”
刘协满意的点点头。
“既如此,西面安危,